《时光不剪南北枝》 第十五章 探路 免费试读
“咳咳”小臂搭在办公桌围栏上的张凶凶一声咳嗽，整间屋子霎时间静得连个一毛钱的硬币掉下来都能听见。苏北垂下嘴角，难堪地在众目睽睽下扶起椅子，埋着头跟在张凶凶身后。然后，“砰”一声撞在玻璃门上。
“哈哈哈哈……”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这次和盛世合作，你觉得怎么样？”张凶凶双手搭成桥支着下巴，眸光温和地看着苏北。这种极其罕见的温柔叫苏北紧张得生生咽了好几口口水。“你别站着，坐过来说。”她伸出手来，唇角微翘，眉眼明净，但苏北还是在不小心之中瞥见了一丝暗藏之意。
“还不错。导演是之前合作过的。”最初遇到导演的那个项目是艾米的，艾米不愿跟组，嫌苦嫌累，才派苏北跟着的。彼时导演拿了几个新人奖，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脾气大，难应付。这两年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磨砺了两年，也就谦卑下来，前些日子见面时对苏北态度好极，很有不打不相识的风范。
“那就好。”松开手，她的亲切像是假面之外涂上的一层蜜蜡，清甜的气味之下不知是怎样的凶险。眼波流转，张凶凶笑眯眯地问道：“剧本交稿了吗？”
“还没，还有最后一部分。”苏北战战兢兢地回答。张凶凶自带威仪，惊得苏北压根不敢大声说话。
似乎终于切中张凶凶的要点，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那……我给你派个人帮帮你吧，之后要跟组，肯定还有很多事要忙的。”
嗯？苏北下意识想要拒绝，但脑筋转过来，张凶凶哪里是为自己着想，不过是为了送个人进来分一杯羹罢了。不论是经验教训过后，还是生性支持，苏北向来不善于与人起冲突，遇到事情都自我消化。“好。谢谢张总。”苏北低声致谢。
这一声“张总”很得张凶凶的心意，到了道别时，才终于露出一种自心底漫上眼眶的开心。“你的小助理明天有空会过来。”
“张总，明天……周六啊。”苏北小声提醒道。
张凶凶虚伪地惊呼：“明天就周六啦？那……”苏北满怀期待，可话音却是叫人失望。“明天我可能就不能过来了，到时候你好好教教她。她叫张牧溪。”
张……牧溪。
啧啧，张真是个好姓。
张美美姓张。
张凶凶也姓张。
垂头丧气地从张总办公室出来之后，苏北坐在座位上发了好一会呆，觉得有一丝丝淡淡的难过，却也说不出难过的原因。于是拍拍自己的脸颊，安慰自己，或许小助理是个甜美可人善解人意的小姑娘的呢？或许，她真的只是来跟着自己学点什么的呢？
早上起得太早，严重缺觉，几杯咖啡入肚，困意没减去多少，厕所倒是去了几趟。一天浑浑噩噩地过，倒也很快，仿佛刹那前还背对朝阳，眼前就在迎接夕阳了。还有十分钟下班时，苏北已经收拾好所有的东西。熬过艰难的十分钟，张凶凶还没有出来，整间办公室没人起身，苏北接到姜南的消息，“我在B1等你。”她连忙回道：“我马上下来。”
不管了，总要有人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况且明天自己还要来加班。心一横，苏北拎着包，关上电脑，大方地走了出去。路过小小的座位时，小小冲她竖了个大拇指。电梯从一楼上来，他们在十七楼，电梯刚到五楼，苏北一回头，发现乌拉拉涌来一堆人，都是她的同事。小小从人群中挤出来，抱住苏北的胳膊，“你今天怎么这么英勇？”
苏北是典型的事后英雄，做事的时候分明怕的要死，再给旁人描述时，却喜欢不自觉夸大自己的英勇。她昂着头，壮士视死如归的模样：“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那为感激我们的苏北大侠舍己为人。今晚，还望大侠赏脸，准许小女请大侠吃个饭？”小小抱拳行礼。
有人请吃饭固然是好事，可姜南还在等着呢，苏北扼腕惋惜，“今天不行，我有朋友来接我。”
“林初阳吗？”之前提起过林初阳，小小对苏北这个好朋友略有耳闻。
苏北摇头：“不是。其他的朋友。”
“哦？大侠还有别的朋友？什么朋友？怎么没听你说过？男的女的？”问完最后一个问题时，两团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显现在小小的双眸之中。
苏北无奈，只得如实作答，“男的。”
“男的？我去，苏北……男朋友嘛？”小小几乎趴在苏北身上，可以说是非常好奇了。苏北摇摇头。小小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那我晓得了，还不是男女朋友……那就带着他一起去吃饭吧，我收到那个微电影的尾款了，昨天就想请你吃饭了，但是你没来公司。正好，我来替你把把关，看看你这个男……生朋友怎么样，好吧？”
苏北担心姜南怕生，还想拒绝，托辞道：“我给他打个电话，看他怎么想吧？”
“有什么好打的呀？”小小叫起来，一把躲过苏北的手机，揣进自己的口袋，“他肯定愿意。哪里还有人被请吃饭还不愿意的？好啦，好啦，一起去吧。以你这种恋爱经验为零，写个接吻场景，竟然会写到男生问女生愿不愿意接受他的亲吻的榆木脑袋，什么时候才能谈上恋爱啊？”
苏北无奈，只要说到恋爱问题，小小就会把这件事拿出来说道一番。那时候苏北刚进公司不久，张美美接了个以初恋为主题的广告，念着苏北刚走出校门，应该很有青春的经历，就让她来写，最后以男女主接吻为ending，苏北左思右想，自认为非常高明地在那样的时刻加上了一句：“我亲爱的姑娘，我可以吻你吗？”结果，当然是遭到所有人的无情嘲讽。
“可我和他只是朋友。”苏北认真解释道。
小小撇嘴，“所有的恋情都是从普通朋友开始的，你晓不晓得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