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水》 第1章 哈拉姆城镇 免费试读
1黑色的云层之中，化作电流的伊卡洛斯窥探着下方燃烧的房屋与错乱的人群。随后一道落雷降下，他站立在一座塔楼的尖端，眺望着这座古老的城市。区别于大都市的红灯绿酒，这座城市每当夜晚降临之时便会进入寂静之中，只有少许的生灵会在房舍之间游荡。今日算是集体出来为他开欢迎会了，街道之上布满了惊慌失措的人群。
远方飞射而来的气刀发出破空的长啸声，直接向伊卡洛斯的腰身斩来。伊卡洛斯看着错综相叠的气刀，轻点脚尖向后退去，那些气刀便与他擦身而过。
被削下来的塔针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重重的摔在了瓦片之上，随着瓦砾一起在重力的作用下运动，向着下方坠落下去，也不知道砸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轰鸣的声音。
这时一个火红的身影浮现在塔楼之上，向着不远处的伊卡洛斯绅士的鞠躬致敬道：“谨代表风之精灵热情与纳尔西亚女王的敬意，在此恭候您的到来，元帅大人！”
站在塔楼之上的自然是风之精灵的长老安宁，只是让伊卡洛斯疑惑的是今日所见的安宁与那日在哈拉姆城镇所看见的安宁有着明显的不同，虽然相貌上完全一样，然而哈拉姆的安宁明显缺少一种上位者的王者风范，而眼前之人无论是气质还是神阶都要远在哈拉姆的安宁之上。
“安宁大人似乎与往日有所不同？”伊卡洛斯直言不讳的问道。
“元帅大人果然是英雄人物，确实那日与您会见的安宁只是我的一个分身。”安宁想着似乎还是有些儿不妥，继续解释道，“毕竟那是人族的领域，对正在与人族交战的我们来说，真身前往实在是过于危险了。不过，与您的约定依然有效！”
“安宁大人的诚意还真是实足啊，照这样的局势发展下去，合约我是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是吗？”从理性的角度来说，和解对双方都是有益的举措，然而很多时候互不信任都会致使双方选择最能保护自身利益的博弈手段，而这种手段往往都是战争。
“风之精灵多少对人族的体制还是有些儿了解的，元帅大人这么年轻就是人族的上将军只有一个可能，您必然是人族贵族中举足轻重的人员。若是能抓住您，然后要挟人族，对我们的战争自然是有利的！”安宁直言不讳的说道。
“那还说什么呢？动手吧！”伊卡洛斯召唤出一道闪电箭，握在掌心。
“伊卡洛斯大人说笑了！或许爱奥尼之巅会毫不犹豫的这么做，但这里是风之森林。风之森林不愿意看见无辜的人为了某些人的私利而流血，风之精灵很注重承诺。您既然是我们邀请而来的客人，自然没有动用武力的必要。”安宁命令所有戍卫战士解除了战斗姿态。
“可是我还没决定要和你们签协议呢！”伊卡洛斯上下打量着安宁。
“纳尔西亚王城是个海纳百川的城市，这里居住的不仅有风之森林的精灵，还有其他区域前来的生灵与神使。这段时间您可以随意的在王城内考察，若是觉得风之精灵是值得信赖的，您再签订协议不迟。若是觉得风之精灵徒有虚名，您就当是来游玩一次。您尽兴！”安宁说完带着所有的人员撤退的。
“越来越有趣了！”伊卡洛斯看着安宁的背景消失，确认周边并没有暗藏的人员之后，向街道的人群中走去。
2
铺天盖地的流星雨带来了满城的混乱，在惊慌的精灵群中，伊卡洛斯不慌不忙的躲进了街道的小巷内，通过失落惊魂的人群，伊卡洛斯发现人流在卫兵的引导下正向同一个方向慌慌张张的集合，便断定那里必然是精灵族的临时避难所。
伊卡洛斯无法断定避难所就是精灵族的生命之树所在地，虽然有调查显示精灵们在受到攻击时往往都会选择前往的他们的生命起源之地寻求保护，但是依然不能将如此重要的筹码压在仅是一般调查数据上。他需要进一步的确认，于是他套上了外套，喝下了帝国研制的魔法药水，这种药水可以使得他的气息和精灵族相近。
在卫兵们的引导下，失落的人群都集中到了一处地下的避难所。这里人群太过挤压，于是狭小的空间内刹那间便充满了迷人的香气。风之精灵种族内部多为女性，他们的种群内部结构一如蜜蜂的种群结构一般，有一个精灵王和少量的雄性精灵，但是和蜂群的区别在于精灵的种族繁衍靠的是生命之树的结果，而非个体的生殖。同一的母亲，没有过多的利益冲突使得精灵们即使在面临最大的灾难时依旧可以同仇敌忾、同舟共济。这也是为何其他种族很难将精灵族消灭的原因。
伊卡洛斯的美丽外貌和他身上的精灵气息使得周边的精灵没有对其产生任何怀疑，相反他们都很亲切的和伊卡洛斯交流起来。
“你有受伤吗？刚才的袭击实在太危险了，没想到护盾结界被破坏掉了，好多精灵姐妹都受了伤。如果你也受伤了可一定要说呀！”一个很是和蔼的精灵向伊卡洛斯问道，浑身散发出的都是友好的气息，完全没有半点虚假的成分。
伊卡洛斯很是震惊，他从未在人类的种群中看到这般人，或者说这个曾经存在的人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在片刻的犹豫之后，他还是结巴的回答道：“没，没受伤，我很好。谢谢！”
“那就太好了，危难的时刻我们精灵都是会互相帮助、互相关心的。”小精灵很是关心的介绍道，“我叫艾美洛，是风之森林的风之精灵！”
“伊卡洛斯！”因为事先并没有想到会碰到这样的情况，伊卡洛斯还是认为不必过多的说谎，于是他接着应付道，“我是东方破坏沙漠边缘之*池的雷之精灵。”
“雷之精灵呀！”另一个淘气的小精灵听说伊卡洛斯自我介绍为雷之精灵很是感兴趣，她兴奋的挑下了伊卡洛斯的帽子，却见眼前的雷之精灵并不像传说中长得那般凶神恶煞。紫色的长发如紫罗兰瀑布般垂下，从后面卷起的马尾横披在左肩之上，如同被撩起的水帘；清秀的面庞就像是沾了水的面膜光滑柔软，吹弹可破；更美丽的是那双紫色的眼睛，透漏出的是无尽的忧郁，然而忧郁之中却不乏希望的光芒。
“好美呀。完全不是满头长刺的蜥蜴嘛！”淘气精灵将左手食指在自己的嘴唇上点了点，又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夸张的高声说道，“我明白了，你一定是间谍！而且是会变形的间谍！”
虽说伊卡洛斯知道自己就是间谍，但是想这么被揭穿恐怕很是难以接受吧！他很难想象眼前的这位精灵对人物判定标准时什么。他显得很是诧异，他再次被精灵族震惊了！
“伊利亚，别乱说，人家是远方来的客人，我们不能无凭无据就认定别人是间谍，这样很不好的！”艾美洛带有不愉快的口气训斥道。而小精灵貌似也是领会到了自己可能做错了什么，她还是很不情愿的缩回了自己的脑袋弱弱的伸张着自己无力的理由，“可是他长得一点都不像长老们所描述的模样！”
艾美洛再次用严厉的眼神回应了她，于是伊利亚再也没有说话了。
“对不起，远方的客人。伊利亚只是因为好奇，并没有特别的意思，还请您见谅！”艾美洛为伊利亚的不敬行为向伊卡洛斯致歉，却也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她有种心跳的感觉，这位远方的雷精灵完全颠覆了她对雷精灵认识观，诧异之余又显得小鹿乱撞，完全不能自控来深思这里面可能存在的不对称性了。
“没事，她还小，挺可爱。就像我的那个妹妹一般，总是淘气的惹人怜爱！”看见伊利亚的可爱模样，伊卡洛斯不由得想起了还在家中的妹妹，一猜这丫头在他不在家期间准又跑出家门不知野哪去了！
“您还有个妹妹，那一定也像您这般美丽了！请问她也是像您一样拥有这般超越仙子的美貌吗？”
“谢谢你的美赞，可是阿尔托莉雅和我的外貌还是存在着很大的区别。她虽然还小倒是能看出来长大后会是个美人，她拥有的是比太阳还要耀眼的金色短发和比月亮还要洁白的银眸。”伊卡洛斯提到阿尔托莉雅的时候有种自豪感。
“哇~~雷之精灵还真是奇妙！”听着姐姐和伊卡洛斯高兴的交谈着，伊利亚也很是兴奋，她也很想加入到其中。
“因受到造物主的庇护，我们的世界是多姿多彩的。不同的生灵千姿百态已是不可思议，而同一生灵之间，不同的生灵也是独树一帜更是鬼斧神工了！这一切都是造物主的功劳！”伊卡洛斯明白精灵族对自热都是充满无限的敬畏的，在必要的时候将功劳记载造物主的头上，可以增加精灵对自己的认同感。
“是啊，是啊！造物主是万能而神圣的！”艾美洛很高兴伊卡洛斯能这么说，如此一来她对眼前的这个精灵的好感度似乎更加强烈了。
3
次日的凌晨，阳光明媚，天空万里无云。虽经过昨夜空袭，纳尔西亚王城内却不显得颓废而无生气，相反精灵们脸上洋溢的快乐的表情使得这片残砖败瓦也显得别有一番风味。
秋风袭来，一阵清凉的寒意抚摸在伊卡洛斯的脸颊上。他独自一人好似漫无目的的流浪者漂泊在这座用哥特式典雅而富有风韵的建筑装饰的繁华都市内，仿佛无家可归的精灵，空荡荡的心灵渴望着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救赎。
他停下了脚步，一片枯黄梧桐叶落在了他紫红色的靴子之上。他默默的凝视了片刻，最终还是蹲了下来将这片树叶捡了起来。将落叶捧在手心里，看着那一根根灰色的经络伸展在已无生气的叶面上。恍然间发现生命是如此的伟大，老树叶在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之后飘然落下，留下的是更加高大的树干，滋润了来年新叶。
每个生灵来到这个世间都有自己独特的使命，只是人类的使命不同于树叶儿的那般清晰，那般单一。在漫漫的岁月长河里，人们需要不断的进取、不断的摸索才能发现善恶的彼岸，在河的那一边找到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归宿。
他很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是反观自身他又不得不为自己叹息。他总是麻木的在追逐着力量，却不知该如何用它们找到自己的价值；他将悲痛的记忆化为复仇的决心，但同时又非常清楚这条道路是一条不归之路。他又不知如何是好了，茫然的就像是漂流在大海中的一座孤舟，满眼是碧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与美不胜收的海的独特魅力，却不知身在何处，将往何处。
停步伫立并不是上上之策，徘徊在原地没人会知道你需要什么帮助，别人给予你的帮助也会显得毫无用处。伊卡洛斯可不是一个喜欢将主动权交由他人裁决的人，在他的世界里他只走自己认为正确的路，重重的困难是增强自身能力的助力，别人给予的帮助也只是一个备选的意见，他们可以告诉你，你的道路中会遇到的困难，但是他们绝对没法决定你的道路，因为每个人都有一个只属于自身的道路，他也只能攀爬自己的山峰。
松开双手任枯叶自由落下，他再次昂首挺胸向王城的中心地带前进。
4
纳尔西亚的城市不像人类的那般繁华，质朴、简约是这里的主打韵律。在熙攘攘的街道上，伊卡洛斯看见的更多的是精灵们在灾难之后的团结一致。笑容在这里显得格外的廉价，无论他走到哪里，总是能听见各种问候的声音，而且更为可贵的是这些温暖的笑容完全看不出有任何虚情假意。
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站在门口徘徊的他总是心碎了般想跳进这样的一个纯洁的世界，但是却久久的停留在原地。这是个不属于他的世界，这里已经与他分道扬镳了。
来到了城堡的底下，一棵巍然耸立的参天大树出现在不远处的高山之上。它是如此的巨大，以至于遮蔽了半个天空。它高耸入云，其上的水雾遇其液化，汇成了滚滚溪流，从这天人之处流落人间，形成了巍峨壮丽的瀑布奇观。散落的水滴在阳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化为一道彩虹悬挂在半空中。茂密的树叶层层叠叠，苍翠欲滴，仿佛古老的巴比伦空中花园再现人世。
伊卡洛斯为其震撼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奇观，既感慨造物主的鬼斧神工，也膜拜生命之树的伟大奇迹。他犹豫了，他不清楚自己是否还有必要进入生命之树内部，与那精灵王一决高下，如此的巧夺天工之作岂是用野蛮的武力所能征服的。
正当伊卡洛斯陷入沉寂之时，一支小手突然拍在了他的肩膀之上。恍惚之间，伊卡洛斯本能的闪避开来准备还击，却发现眼前的女孩正是昨夜所见的精灵艾美洛。只是有所不同的是她的身边多了几个精灵。
伊卡洛斯的过激反应着实吓到了艾美洛，却在片刻的惊讶之后回过神来，微笑着向伊卡洛斯打了个招呼。这时伊卡洛斯心中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才被暂时放置了下来，这是个友好的预警，显然敌人仍然没能识破自己的身份。见女孩子们都神经兮兮的凝视着他，伊卡洛斯也很尴尬的打了个招呼。却不想精灵们立马围了上来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挑逗他的长发，检查他的三围。
伊卡洛斯不甚理解，他莫名的看着艾美洛，然而艾美洛却甜甜的笑了起来。片刻之后她才阻止了她的伙伴们的不友好行为，说道：“好了，好了，你们这样接触人家的身体会惹得人家生气的！”
“身材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呢！”
“是啊，这脸蛋也很是漂亮，简直就像花仙子的花朵般柔软！”
“和纳尔西亚女王一样美艳动人！”
当最后的精灵欢快的提到纳尔西亚的时候，所有精灵的脸上的笑容瞬间显得很是凝重，欢乐的氛围显得格外的尴尬了，貌似纳尔西亚已经成为这里的悲伤的代名词。
“我们去艾斯塔克广场怎么样？”突然一个精灵提议道，欢快的笑容将不和谐的气氛一扫而去，于是另一个精灵接过话语，高兴的拍手呼喊道；“好啊，昨天晚上王城遭到了攻击，今天精灵长老们肯定会在广场上向姐妹们阐明事情的情况的。”
“恩恩，说不定纳尔西亚女王的贴身侍卫长官安宁会在广场上也说不定哦！”
“哇，要是真的就好了。”最后的小精灵像犯了花痴似的，双手抵着下巴，满面桃花，整个脑袋就像是石灰池一样，各种发热、各种冒泡，冒出的气泡还是桃心的，“安宁大人最帅了！”女孩们在欢声笑语，推推嚷嚷的向广场方向走去，却留下伊卡洛斯和艾美洛二人面面相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