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翩跹》 第十七章 巧遇 免费试读
交易会后，由于传言河洛地图要在宝相阁出现，众多修仙者为了能在第一时间内探取消息，纷纷去交好方家，特别是宝相阁年轻的阁主——方岩。
这方岩为人谦逊，待人和气，人又潇洒，很快在修仙界赢得了极高的人气。青楼派的小红小绿经常借故拜访去方岩家一呆半天。
方岩不胜烦扰，经常外出躲避。这日上午行走到琅熙湖边，租了条船直奔湖中小岛，不多时到了到其中一座无名岛上，只见绿柳依依，花木扶疏，山石小径，甚是美丽。
方岩闲庭信步，俊逸的身影引来岛上游客的关注。方岩有所觉察，专挑僻静之处漫步，此刻他眉头微缩，不知在想些什么。
慢慢传来一阵悦耳的琴音。如碧水在青石板上缓缓流淌，听到心里说不出的熨帖。忽而又如清晨阳光里两只小鸟在窃窃私语，树叶上分明还滚着几滴晶莹的露珠。琴声突然加强了力度，如夜晚孤寂海浪拍打着岩石，空旷悲凉，没有咆哮，却直击心底，洞彻心扉。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突然被触动了，方岩加快脚步，寻琴音而去。
却见前面是一片青青的草地，一白衣少女坐于琴前，高挽云髻，裙裾飞扬，面容沉静似水，十指随风舞动，那白衣之上间或绣着极美的青花，随这音乐飞舞，竟是极美的一幅画面。
这女子生得一副标准的鹅蛋脸，柳眉杏眼，鼻梁挺直，沉静中带几分英气。此刻，她神情极为专注，全身心都投入到弹琴中，只听琴音逐渐变小，如远处秋虫低吟，逐渐低微地听不见了…
方岩一直静静站着，直到这女子抬起头来，向他旖旎一笑。
方岩只觉天地间无处不是春色，他极力镇定心神，回报以一笑，四目注视，一时无语。
过了片刻，女子首先开口道：“方公子。”
方岩似乎并不意外这少女认识自己，慢悠悠地回道：“姑娘让我想起一个人。”
“谁？”
女子有些心惊肉跳。
“北川冷如针。”方岩笑得如春风般和煦。
肖燕尔愕然。她本想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第一次结识方岩，以美貌和才艺吸引对方，以比较狗血的相遇提高两人之间的浪漫度，没想到人家一眼就把她认出来了。她这套俗套的把戏想来起不了多大作用。
“咳咳咳……”她一时想不出话来回应，只能假装咳嗽。
“前辈身体尚未康复？”方岩笑得有些狡黠。
“唔…老身看见方公子，伤寒病不由得就会犯。”一看被揭穿，肖燕尔干脆不再装。
“那就是在下的不是了。在下当寻得良方，为前辈根治顽疾。”没想到这方岩也有调皮的一面。
“良方我这就有一个，只是不知方公子是否肯拿来为老身治病。”
“哦？”方岩扬起好看的眉毛，磁性的嗓音低低地问，“不知姑娘有何良方？”
“良方就是……”肖燕尔慢吞吞地，见方岩专注地盯着自己，突然快速说道：“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可恶的冷如针是谁？我哪地方像他？我怎么可以不让公子想起他？”
方岩哈哈大笑：“这个问题可否容在下以后回答？在下还是另寻良方为姑娘解除病根。”这方岩竟然卖起了关子。
“哼！”肖燕尔见方岩不回答，心下恼怒，拒不开口。
“姑娘别生气，在下愿意用其它方式赎罪，如果姑娘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方岩彬彬有礼，笑容可掬，一脸诚恳，眼波却微微流转，显示出此刻的他身心极为愉悦。
话既说到这个份上，肖燕尔再也生气不起来，不禁对着方岩莞尔一笑：“方公子仙术果然了得，我变成怎样你都识得。”
“我虽然碰见姑娘多次，但至今也不知姑娘姓甚名谁。”
“在下肖燕尔，欲真心结识方公子，一来感谢公子相救，二来想和公子做一笔交易。”
“哦？”方岩饶有兴致地看着肖燕尔，“姑娘果然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请一一讲来。”
“此次前来，本是奉家师之命，欲寻求河洛地图，近日来，燕尔深感学艺不精，欲从仙人手里分得一杯羹，实在是难上加难。思前想后，希望能得方公子分忧，如公子获取地图，复制一份给燕尔，燕尔当感激不尽，以仓焉鼠须回报。不知公子意下如何？”想和方岩结成联盟之事，言之尚早，肖燕尔决定以后再提。
方岩盯着肖燕尔：“不知姑娘的师门是？”
“这个问题可否容小女子以后回答？”肖燕尔把方岩的话又抛了回去。
方岩哈哈一笑，眼神露出些欣赏的味道，转而郑重说道：“修仙界弱肉强食，你一个女孩儿家，也没什么修仙根底，你师傅怎么会放心让你来找众人竞抢的河洛地图？”
肖燕尔心头一热，肖燕尔自幼虽跟随父亲和师傅外出过几次，这样单独外出还是首次，虽然她应付到现在，思家忧愁之心还是时时浮起。幸得她性子好强，极力摒弃这些小儿女之心，尽力完成此次使命。如今方岩一说，真真触动了她的心底，眼圈一红，强忍着没掉眼泪。
方岩看着她露出委屈的神情，很快面色又转为平静，对这女孩的自制力升起几分敬佩。以他的修仙境界，任这女孩变成什么样，他也能认出，自然不怕对方耍什么花招。另外，难以对人提及的是，对这女孩他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就是她想做什么，他都不由自主地愿意帮助她做好。这种感觉他在第一次救她的时候就有了。这少女身上仿佛有一股强大的磁场，让他身处其中，就只想去帮助她，呵护她。
或者这磁场就是她师傅派她来的原因？想到此，方岩笑了，他真挚地看着肖燕尔：“我同意这份交易。”
闻听此言，肖燕尔的忧虑之心一扫而光，绽放出明媚的笑容。以她的心机，她如何不知道出门在外，对陌生人不可轻信，但对这方岩，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就是对方值得信任，看见他，心里无形中多了些踏实。
虽未碰面几次，但却挡不住迅速升起的好感。两人各怀倾慕的感觉，默默站立着，但是即使外人，也能觉察到这边气场的变化。
过了片刻，方岩轻笑道：“今日姑娘可是专门在此地等侯在下？即如此，可请姑娘同游琅熙湖，也好仔细交流一番。”
肖燕尔不好意思地笑笑，点头同意。二人随下岛乘舟在湖中漫游。
湖中画舫游船，数目颇多。湖中飘荡着咿咿呀呀的歌声。二人同坐船头，俊男靓女，却是引得不少注目。
“此次河洛地图复出，各门各派都前来争抢，方家虽占了地利之便，但也成为众矢之的。而且河洛地图以怎样的形式出现，谁也无法知道。为了得到地图，各门各派都派来了精英，志在必得。据说此事也惊动了妖族，可能也会派凡界的修妖者前来。方家在修仙、修妖两界的注视中，首先考虑的是自保。家主为此费劲心思，殚精竭虑。最终确定只有方家放手，可能才可以度过此劫。至于方家是否会得到地图，那也要看是否有此大运。如果方家得不到地图，可否以重金购买姑娘把手中的仓焉鼠须？”
“也好。”话已至此，肖燕尔只有点头同意，内心颇有些失望。看来方家不能是获取河洛地图的唯一途径。此事还需周密考虑。
“不过姑娘也别太过失望，”方岩和颜悦色道：“方家千年大业，也不是那么容易败掉。既是在方家出现，方家获取河洛地图的几率相对更大，为此方家已经做了全面准备。”
“这就好。”肖燕尔内心希望的火苗重新燃起。
二人乘坐的小船在河中漫游，与其它画舫船只经常擦肩而过。
又一只画舫划过来，舫上除了船夫，另有一男两女，上面三人几乎同时看见了方岩和肖燕尔。
“方公子！”船上两女看见方岩，飞身直接跳上了二人所在的船只。原来却是小红小绿二人。
“去你家找不到，原来方公子在这里逍遥。”小红撅起嘴巴，娇嗔发嗲。她身穿一件粉红长裙，低低的领口，露出雪白的肌肤，此女子生得一副水蛇腰走起路来如金蛇漫舞，自是一番撩人的风情。
一转眼看见肖燕尔，“哎呀呀，这小姑娘生得好俊！姐姐好为嫉妒！怪不得方公子的魂都快被勾走了。”小红嘟起艳丽的红嘴唇。
“红长老，绿长老，”方岩温文尔雅地笑道，“没想到在这里遇见，这是本人小友，红长老还请口下留情，别唐突了姑娘。”
“唉呀，别长老长老的，难听死了，叫我小红就可以。”小红嘴上说着，眼睛盯着肖燕尔滴溜溜乱转。小绿身批披一件绿斗篷，脸遮面纱，一语不发，眼睛朝天站在那里，看上去却是神秘得很。
与小红小绿共同前来的男子此刻才慢吞吞登上船。不巧却正是肖燕尔之前碰见的妖怪——花狐公子。这妖怪还是身穿大红色，桃花眼勾魂摄魄，一团火似的靠过来。
这花狐公子傲慢地看了看方岩，鼻子哧了一声。突然他抽了几下鼻子，转过身来，狐疑地盯着肖燕尔。
肖燕尔本来面色平静，此刻看到花狐公子，从鼻翼深处发出一声冷哼。
“哇呀呀，你是臭老太婆！”花狐公子猛然一声大吼，花狐狸美美蹭地一声跳出来，一人一狐目光炯炯地盯着肖燕尔。
“这下可让我抓着你了。”花狐公子得意洋洋道，“快把你那千杀的老鼠交出来，让我家美美一口口吃了，方解我心头之恨，哈哈哈哈。”
花狐公子仰天大笑，突然停下，看着肖燕尔：“小丫头诡计多端，还扮成老太婆出来唬人，可惜了一幅好皮囊。啧啧”说完伸出舌头，一幅垂涎状。
肖燕尔面无表情，对方岩，她不自觉现出一种小女儿之态，对这花狐公子，她可没什么好印象，姑且一语未发，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唉呀，丫头，你怎么不说话啊，快交出老鼠！”花狐公子围着肖燕尔转来转去。
方岩、小红、小绿三人不明就里地看着华狐公子和肖燕尔。“什么老鼠？”小红忍不住发问。
“这丫头身上有一只怪异的老鼠，那天，那天……”花狐公子有些说不下去，说出喝了老鼠尿的事情也未必太丢人现眼了，特别是在女人面前。
“那天让你喝了点老鼠尿。”肖燕尔不卑不亢接话道，“你和你家美美一向是这么恃强横行吗，做事只管自己快活，哪管别人死活？”
“唉呀，冤枉！”花狐公子委屈地大叫，“我本来是非常有礼貌地想买你的老鼠，你非但不卖给我，还唆使那老鼠，唆使老鼠……”
“尿了泡尿给你喝。”肖燕尔冷言道，“你怎么不说你强买强卖，一堂堂男子对长辈出言不逊？当然，”肖燕尔看着花狐公子，嘴角掩不住的揶揄，“你也算不上堂堂男子。”
“啊，呸，”花狐公子挺直腰板，潇洒地甩甩头，“我这样标准的美男子到哪里去寻？小姑娘，怎样，跟爷走吧？包你吃香的、喝辣的，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看见肖燕尔的美貌，花狐公子一时忘记了找那只可恶的老鼠报仇。
“呦，看不出这小姑娘不但美貌，还身藏宝贝，可否拿出来让我们观赏观赏。”
“对不起这位姐姐，那天只是恰巧有只老鼠跑到我身上，恰巧一不小心把这位公子的脸错当了夜壶，我一姑娘家，怎会藏只老鼠在身上，看着恁地瘆人！”
“呦，怎么会有这么多凑巧！小姑娘说话不真诚，年纪恁小就诡计多端。方公子可要多加小心啊，别被小姑娘美貌迷惑，无端端被骗了。”
“还不如，”小红三公主状似无意地一甩袖子，露出丰满雪白的胳膊，一把挎上方岩的胳膊，“还不如方公子和我一起去修习媚功，不知公子意下如何？”说完媚眼斜瞥，勾人魂魄。
方岩不动声色把胳膊抽出，客客气气地道：“红长老还请自重。”
“吆，方公子这是哪里话？我哪里又不自重了？世人谁又不做这等床第之事？何况我对方公子心存倾慕，修习媚功你好，我好，大家好，又有何不可？我们青楼女子修习媚功虽说可以一人，可以多人，但又有什么分别？世人多以为我的等行为轻浮，但又有哪个不去做苟且之事？和一人做可，多人做却不可，难道说妄杀多人不可，妄杀一人即可？方公子切不要觉得我们名声不好，名声这东西，就是一些无事可做的人没事蹲在墙角下晒着太阳瞎嚼出来的，若把她太当真，却是自束羁绊，终受其苦！你想无论和谁修炼，我的胳膊还是我的胳膊，我的人还是我的人，我的魂还是我的魂。难道说我和人肌肤相亲了，我就变了另一个我？是人们心中的我变了，并不是真正的我变了。人生在世，自己逍遥快活第一，让别人来惹自己不快活，才是真正的庸人自扰。”
小红三公主这一大段话说来，肖燕尔听来只觉颇有道理，转而又觉得虽说颇有道理，到底还是哪里不对，难道说秉承这样的理念也可以修炼成仙？那仙到底是一种什么种类？或者是异仙？还可能是魔？
“精辟！精辟！我对这名声就看得很淡，小红长老这番话直插进我的心窝窝里，犹如仙液直灌头顶，爽不可言。”花狐公子垂涎着脸，一把搂过小红，“今晚本公子与你一起修习媚功如何？”
小红厌恶地一把将他推开，“我虽不在乎名声，但却不怎么待见妖孽！”
“我怎会是妖孽？我乃一品帅男，虽然我心倾慕这位姑娘，”花狐公子下巴指向肖燕尔，“但与你共度良宵后，我的身体依然是我的身体，我的热血依然是我的热血，我倾慕姑娘的心仍然没有倾慕你，只要这位姑娘对我没有偏见，咱俩共度良宵又如何？”花狐公子腆着一张俊脸，妖冶地看着小红三公主。
小红三公主咯咯一笑，“那也不是不可，只是我现在的心倾慕方公子，方公子如果介意，我便只好拒绝你，如果方公子不介意，我们自然可以。”
“红长老为人豪爽，在下深为敬佩。只可惜这福分在下无缘消受，还望红长老原谅。但在下非常欣赏红长老的处世哲学以及豪爽的性格，希望可以有缘做朋友。至于红长老个人的事，在下深感无权过问。”方岩微笑回应。
“哦？”小红三公主深为失望，“既是如此，也只好如此了。”
“那我今晚有没有机会？”花狐公子在后面追问。
“对不起，本长老今天心情一般，以后再说。”小红冷冷地回答。
花狐公子终于识趣了一会，及时收声。
肖燕尔被这几人的话听得一愣一怔，只觉大开眼界。
酷酷的小绿始终未发一言，但肖燕尔总觉得她似乎一直盯着自己，她并不讨厌小红三公主，但对这小绿，只想敬而远之。
美美一直围着肖燕尔转圈，但主人未发话，这只俏狐狸什么也不敢做，只是偶尔发出几声低吼。可惜那日夜盼望的小老鼠自始至终没有出现。
花狐公子看见肖燕尔，这会已经彻底忘记了美美想吃老鼠的事情，他可不想惹怒眼前的小美女，对于美美的需求只好忽略不计了。
几人聊了一会，方岩推说会馆有事，带着肖燕尔辞别三人。临别时那花狐公子依依不舍，看方岩的眼神带着怒火，似乎不把方岩烤焦誓不罢休。难得方岩视而不见，带着肖燕尔向众人拱手而去。
“小姑娘，啥时候跟爷走，吱一声。”船开得很远了，还听得花狐公子在后面大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