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冬洁的上下河》 山坡 免费试读
假如把所有人的痛苦聚集在一起然后平摊给每个人,相信每个人都会满意的领走自己那一份。
村里有音信说国家要建设新农村,这之前下河村几乎每家都通了公路,虽是毛土路,但是三轮车和摩托车已经可以跑起来了,唯独冬姐家一户土路都还没有挖通。大智从老汪嘴里听到了这个消息,心里有些激动,之前他本打算带着冬姐和玉兰回郭家坳算了,但是冬姐执拗要留在山脚。其实冬姐觉得这是熊忠欠自己的,她甚至想夺回以前和云山造的那栋房子。
下河村地势低一些,积不了雪,只有枯草地上落了一层浅浅的雪花。大智开始做着修路的打算,和冬姐一合计,俩人决定这个冬天自己掏腰包先砍条线路出来。冬姐头上裹着头巾跟在大智身后,拿着镰刀循着大智指好的线路开始干活。
“冬洁,我听村里有些人讲,说你和杨博大叔真有那什么。”大智回过头哆哆嗦嗦的对冬洁讲道。
“你干嘛呢?不信我觉得我是不守规矩的人?”冬洁停下手里的事情没有好气的回道。
“不是,不是。我当然信你哒,我就是问问。”大智回过头继续埋头割着杂草。
“嚯!好你个郭大智,就问问?我不信你心里就是问问!”冬洁奋力一甩,镰刀险些砸到大智腿上。冬洁怒火中烧扭头就往家里走去了,大智急忙上去道歉。
“哎哎哎......你别生气啊,我......”大智张腿就要去追,不料裤子缠在了藤曼上,大智只能停下先解开。
大智两口子正闹别扭呢,这时玉兰却从家里急匆匆地跑了上来。
“妈!爷爷去世了。”话还没说完,玉兰就哇哇的哭了起来。
“什么?”冬洁慌忙摘下头巾,朝玉兰奔了过去。
“刚刚......刚刚老汪叔来家里了,说爷爷昨晚上吊**了。”玉兰边说边摸着眼泪,可怜巴巴的望着冬姐。
冬姐一听顿时心里一颤,便转身对大智喊道,“大智啊,你快回来。”
等冬姐和大智赶到时,杨博大叔的尸体已经被取下安置在一块木板上。周围人见冬姐来了都有些躲闪,仄歪着身子生怕贴在了冬姐身上。云路拿了一块白布盖在尸体上,瞧见冬姐进了屋便不怀好意的“哼”了一声。冬姐见状,立刻明白了这些人的意思。
“怎么了,你们以为是我害死他的不成?”冬姐叉着腰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自己说的啊,我们可没多说一句。”这是云河的媳妇从屋内端着筛子就出来了,擦过冬姐边上理直气壮的跨过门槛就出去了。原来当地有老人去世后,亲人都会按照习俗准备一个筛子,把糯米和发糕一类的放在里面,筛子放屋外树底下,寓意打发游魂野鬼不要让他们附了亡者的身。
“你来干什么,装什么好人!”云河也恶狠狠的对冬姐说道。
“你们都是放屁!”冬姐一脚揣在了门板上,大智看冬姐发怒了,便急忙上去安抚起来。
“和你没关系,老人自己想不开,和你没什么关系。”大智紧紧拽着冬姐往屋外走去,边走边轻轻拍冬姐的背让她消气。
杨博大叔去世了,冬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像是一块粘稠的糖卡在了喉咙里,吞不进去吐不出来。
云河云路依旧去请杨先生算出了适合下葬的准确时间、并且把杨先生请到了家里来希望先生施展本事替老人寻一块造福后代的福地。杨先生拿着罗盘在附近的山林里找了又找看了又看,终于在杨博大叔的屋后山坡上插下一根木头,并满意的对云河云路说宝地就是这儿了。
大智虽然和刘家没什么关系,碍于玉兰的关系还是请了一班锣鼓队敬送了花圈。冬姐十分不满意大智的做法,一个劲的骂大智,“郭大智,他刘杨博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不知道?我就快被他......”冬姐气的脸色发青,试图踢大智两脚。
“我知道我知道,那就算是为了玉梅我们还是应该走一下过场的嘛。”大智也不怎么耐烦,坐在板凳上吸着旱烟。
到了送葬那天法师要求所有亲属必须到位,冬姐也不想让玉梅太难堪就捏着鼻子去了。
当天下河村又下起了鹅毛大雪,雪花簌簌的下着,帮忙的伙计们吆喝着号子、抬着灵柩往山坡上走去。隔远一看,行进的人群前前后后的往前蠕动着,多像一条风烛之年的白蛇。
“破土咯!”法师吆喝着举起桃木剑、插在了杨先生指的那块宝地上。
大伙儿忙着挖泥挑土,一边是分派好挖坑的人,另一边则是安排好背石头砌坟墙的人。冬姐和一众亲戚跪在桃木剑前,她隐约感觉这块地方怎么那么熟悉。果然不出所料,挖坑的人中有个老汉突然喊停,“等会儿,这好像有个东西。”大家放下手里的工具,纷纷围了上来。
“这是什么?”法师挽起黄色的道袍俯身问道。
那老汉轻轻从泥里抠出了一个包布的红罐子,大伙都十分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冬姐从人缝里看见了那个罐子,心里马上一紧,“糟了糟了,被发现了!”冬姐额头上开始冒起冷汗,心里想要是被大家知道是自己做的恶,那该如何是好。
法师一看那布上有符文,便连忙招呼老汉把罐子递给自己。法师端起罐子仔细看了半天,忽然领会了什么似的垮着脸对人们说道,“是谁这么歹毒啊。”
云河云路一听立马走到法师跟前,“怎么了?”云河率先问道。
法师轻轻解开罐子外的那层布,把有符文的一面对着大家说道,“你们看这可是养小鬼的符咒啊。”大伙儿望着那依旧有些光鲜的金色符文,既觉得新奇又有些害怕。
“啊!这是谁这么缺德,搞这些东西放我爸家后面?”云路气不打一处来,抢走法师手里的红布,愤怒的发问道。
冬姐额头的汗越冒越多,密密麻麻的都快顺着鼻梁流下来了。
人群也骚动起来了,按理来讲除了冬姐那件事,杨博大叔一辈子也没害过别人,虽然多少和别人有些口舌之争,那还不至于耍这样的把戏呀。
“那您看这里还适合安葬我爹么?”云河有些疑惑的问着法师。
“碰到这样的脏东西,看来这里无论如何是不适合了的。我建议先停棺,我们回去商量后再选个合适的地方吧。”法师摇了摇头,面露难色的对云河云路说道。
无奈之下,云河用个塑料口袋装着那个罐子,招呼大家先回家歇着。
回到了灵堂里,法师还有云河云路三人围在一起,他们准备打开罐子看看能不能从里面找出什么蛛丝马迹出来。去掉了塞子,法师从里面又掏出了一坨用红布包着的东西,云河云路凑上脑袋仔细的看着。只见红布一打开一股皮肉腐烂的味道就飘了上来,三人纷纷往后扭开头去。
“这是什么啊?”云路问着云河。
“不知道捏。”
“你们看这应该是个公鸡头。”法师用手戳了戳那个骨头,随即又说道,“你们爹是得罪谁了啊,对方连白公鸡头都用上了。”
“这有什么说法呢?”云河不解的问道。
“你们不知,白公鸡头包在红布里放在罐子里是那些不学好的先生用来害人的,这叫养小鬼索命呢。”法师一本正经的说道。
“狗日的,等我查出来我不把他头给敲破!”云路听罢凶狠的说道。
“要害别人,搞这个玩意儿的还得写上自己的八字生肖的,我们剥开看看。”法师继续剥着那团东西。
果不其然,拨开公鸡头后旁边还有一块小白布,法师轻轻的用食指摊开来看,云河云路也头顶着头瞪着那块布仔细的瞧着,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