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神渡》 第十六章 宗门之下 免费试读
萧景舟自小被百般宠爱,致使行事作风荒唐无度,沈珩原只觉得他交了些狐朋狗友,少了些分寸,却哪曾想他还能做出这等有失身份的腌臜之事。
“还不快把人放了!”沈珩显然震怒,周身散发出迫人的威慑。
可萧景舟又哪是个省油的灯,非但没被吓住,反而嗤笑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有资格管我?”
说罢,他重新转向平安,唇角勾出一抹邪佞,“今天你就是叫来天王老子,也没人救得了你。”
如此嚣张的态度,俨然是丝毫没把禁卫军统领放在眼里。
沈珩终于忍无可忍,三作两步走到他身后,一把抓住他肩膀,欲强行将人拖离。
萧景舟岂会轻易就范,当即松了掐住平安下颌的手,朝后一掌劈了过去。
两人便这样一来一回过起了招。
须臾后,因有平安牵制着,萧景舟很快落了下风,终于被逼着双手俱松,真正打起架来。
沈珩武艺超群,虽想对萧景舟教育一二,但究竟不想伤了他,所以刻意有所避让,奈何萧景舟却是下了死手,招招要害,不一会儿工夫,房间里已是一片狼藉。
见沈珩有意将人引出了屋,解脱出来的平安大喜,正想趁机逃跑,转身之后,忽想起书桌上的画像,面色一沉,又折身回去,掏出个火折子,直接丢在了画纸上。
缠斗到屋外的两人很快察觉到里面火光,纷纷停了手,萧景舟忙赶到屋内,只见书桌前烈火熊熊,却哪还有平安的踪影。
从萧景舟的别院脱身出来,平安未敢多做停留,直接先出了城。
她现在发襟皆湿,面上的假胎记斑斑脱落,糊花了一张小脸,一副骇人模样,可谓窘迫不已。
无人之处,四足玄乌现了身,询问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平安想了想,自是不敢再回圣京城,京畿之地,天潢贵胄能只手遮天,她这一走,萧景舟那个变态怎会善罢甘休,说不定已经派了人手到此搜寻她。
她虽不怕跟他对上,但也不想打草惊蛇暴露行迹。
侍神殿的眼线遍布天下,倘若让沈重黎发现她还没死,那就得不偿失了。
太疏宗便在圣京城外的玉门山上,可尚未到灵测大会,山门关闭,山上阵法机关重重,她若想此时上山,倒也不是不可,只不过会有些麻烦。
前世平安天资过人,不到两年就学会了《易序策》上几乎所有设阵解阵之法,可这一切须得是在她以前的灵力加持之下,如今的她即便知道方法,也可能无用武之地。
平安游移不定,收拾了一下自己,终还是决定先找个地方将就一晚。
次日清晨,平安来到玉门山下,抬头一望,只见层崖峭壁,高耸入云,恐怕即使山里未设有法阵,也非常人能闯。
她来得及时,恰好遇上一支准备运送采买货物上山的牙贩队伍,见一行人行至门前,俄顷便迎出来个领路人,带着他们进了山。
平安计从心来,守在了门外,直等到夕阳西斜,才等到那队牙贩下山来。
她走上前去,打探道:“几个大哥可是专门负责太疏宗采买的货家?”
几人看了眼笑意盈盈的平安,不似什么歹人的样子,也不藏掩,回了句“正是”。
“不知这般运货上山是多久一次?”她又问。
走在最前头的大汉睨她一眼,猜出她的意图,“姑娘莫不是想进山?”
不料这么快被瞧出了目的,平安垂下脑袋,酝酿了下情绪,再抬起头来,倏然变成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开启胡编乱造模式:
“不瞒几位大哥,早年间我家兄长进入太疏学艺,许多年未曾回家,如今家中遭逢巨变,父亲深陷囹圄,母亲又身患重病,卧床不起,眼见日薄西山,恐没几日就要撒手人寰,她老人家临去前只想再见兄长一面。”
说着,她挤出几滴眼泪来,呜咽着继续道:“我不忍她含恨而终,所以孤身从弇州千里迢迢赶来,想寻回兄长,途中还遇上山匪,险些丧命,不料到了才发现这山门难进,我已在这附近徘徊了数日,可始终进不去,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听她一席话,几人皆面露唏嘘,现下世道混乱,妖兽横行,一个女子能从朝云的弇州行至此,其中艰险可想而知。
那大汉叹了叹气,摇头道:“姑娘,我劝你还是放弃吧,太疏宗门规森严,非外人能进,即便是我们,也进不去正门,只能到伙房的后门。”
“无妨,只要我能进山,能在山上遇上几个宗门之人,想来将原委与他们细说一二,他们定也会通融通融,为我转达给兄长,不知几位大哥可否能帮一帮我。”
听完,几人面面相觑,显然在犹豫。
平安忙又抹了抹泪,越发伤心的模样,“几位大哥便行行好,若我能寻到兄长,日后必有重谢。”
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破船还有三千钉,想她虽家道中落,但兄长既能入太疏学艺,岂是寻常人家?何况太疏弟子,那都是能人异士,倘若能记他们一份恩情,就是白捡的便宜。
盘算到这一层,几人相视一眼,敲定了主意,让平安五日后再来门前等他们。
修习灵法之人,纵使年岁寿长已远超普通人,也还不至能辟谷的境界。太疏宗的采买原本是每月一次,可由于灵测大会将近,山中所需物材增加,牙贩进山的频率随之增加。
五日后,平安如约抵达山门前,少顷,几道相熟的身影拉着架子车赶了来。
见着平安,其中一个牙贩从车板下抽出件男子的粗衫与斗笠,让平安换上,然后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她。
进山前,几人再三嘱咐她不要乱跑,平安点点头,并保证找到兄长就下山,绝无其他心思。
她本也没有其他心思,只不过是想借太疏宗的藏书阁一用罢了。
回答过几人的话后,她微垂下脑袋,眸中闪过一丝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