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逸闻录》为细竹最新力作,本小说很有趣,很有韵味,故事剧情十分精彩,对读着情绪把控很到位,世界观大气磅礴。本书主要讲的是:再睁眼时,秦珂发现自己重生于十三年后。于是,一段关于一个女人的逸闻开始了: 路人甲:“昭帝皇后艳绝天下……” 路人乙:“南定王妃艳绝天下……” 路人丙:“你们聊得都是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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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金莺的脸上便露出讶然之色,可似乎也就那么一会儿,很快便掩去了,轻笑道,“原来娘子不是咱们上扬城的人吗?”看起来十分亲切自然。
不过也仅仅是看起来罢了。
红裳笑了,她瞥了一眼身边拿着一双漂亮的凤眼还时不时打量人家的秦珂,心中暗叹,差不多的年纪,她身边这位傻姑娘还没有听懂人家话里的机锋呢!
“是啊,咱们是从外地来的。”她敲了敲案几,笑着向黄杏道,“你这丫头,光看着人家小娘子美貌,连茶水也没有倒给人家!”这一句话,红裳说得格外柔婉,仿佛烟花三月里的缠绵春风。
南州女子的口音显而易见,于是金莺就知道了,眼前车厢里头坐着的一大一小两位美人均是从南州那个尽出美女的地方来的。转眼她的目光就被黄杏拿出的茶壶惊住了,倒不是茶壶本身有多值钱,可是装着茶壶的木盒子是上好的紫檀,再瞧这一家的做派,茶壶放在装满了细棉布的紫檀木盒子里温着,只为了路上喝口热水。
她有些拿不准儿这个人家真的仅仅就是一个武官校尉的家眷吗?
红裳笑着打断她的思绪,“金姑娘,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前头堵路的人都纷纷往路边散开,有几个力气大的佃户将歪在地上的马车往田里挪了挪,腾出路来,让红裳她们的马车先过了。
马车继续颠簸着往前行的时候,红裳又道,“不知道金姑娘是要往哪里去?”
金莺有些郁郁地道,“娘子将我送到田边出现的第一座庄子处就是了。”
红裳点点头未再开言。
秦珂倒是说话了,她伸手将面前的糕点匣子推了推道,“姐姐尝尝?咱们府上的红豆糕做得不错。还有这云片糕,金黄酥。不过酥有些冷了,倒不如刚出锅的时候脆。”
金莺瞧了她一眼,一双清澈的黑瞳望着自己,脸颊肉肉的,精致的脸蛋上满是稚气,娇憨可亲。奇异地,金莺心里舒服了少许,漂亮是漂亮,不过满是孩子气。
她露出亲切的笑容来,两只圆眼弯成美好的月牙状,“多谢妹妹。”她伸手拈了一块云片糕,小小地咬了一口,问道,“妹妹叫什么名字?”
“我叫秦……”红裳的手掩在袖中在她背后轻轻掐了一把,“……林……绿衣。”
金莺没注意到她话中的转折,以为她的林字说得拖了长了些,只暗暗在心中记下她的名字。
很快到了第一座庄子门口,马车停下,后头的婆子上前将金莺扶下了马车。
临下车前,金莺还眉眼弯弯地同红裳秦珂行了礼道了别。
秦珂一下子靠在车厢壁上,伸长了手去那匣子里头的红豆糕,被红裳一手轻轻打歪了,“快别吃啦,都吃了几块了。你瞧瞧你的脸。”
秦珂不以为意,嘻嘻笑着往红裳的身上靠,“这样装可爱才像啊。”
红裳就笑了,伸手将她往自己身边揽了揽,“我还以为阿衣没瞧出来呢!”
秦珂撇了撇嘴,道,“怎么会瞧不出来,你瞧她‘咱们’两个字咬得多得意呀。好像咱们不是上扬城的就是土包子似的。”
红裳失笑,“就为这个?”
秦珂点头,歪着头看她,“还有哪个?”
红裳便解释给她听,“你瞧她的表情,惊讶的时候,眉毛扬得很生硬,可那双眼睛却滴溜溜地转,可见是装的。她呀,这番话既是自得,又是想套出咱们家情况呢!”
自从林晃与她交了底,她就时刻担心着,总怕被什么人看出来林晃的身份,无论是林重先之后也好,还是他替南定王之子做事的事情,总叫红裳有些担心受怕。索性她年幼失去怙恃,便丁荼蓼,看着族人的眼色带着妹妹过日子,虽然苦了些,却叫她练出了几分看人听话的心计,只是将唯一的妹妹养出了不知世事的性子。她现在只感叹进宫了一趟,绿衣倒不再像以往那般天真了,她哪里知道,这皮囊的芯子已换了个人呢!
又走了片刻,遇上了黄杏的阿爹并阿兄带着庄子上的仆役来接人。一行人走了一刻钟的功夫,马车就进了庄子。
说小也不小,夯土墙围了一圈地儿,院子里头有个小**,果然里头养了十几尾鲤鱼,院子的西南角种着四颗樱桃树,红艳艳的小果子藏在翡翠般的绿叶中,如红玛瑙般,煞是好看又馋人。说大也不大,屋子不过小小的三进院,没有城中的林宅大。黄杏一家住在一进的倒房中。庄子上的佃户散落有致地住在庄子周围。
姐妹两个都梳洗过,坐在正院的厅子里说话,洗好的樱桃和黄澄澄的大佛手放在桌上,黄杏的阿娘保桂家的陪坐在下首。她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脸盘儿有些方,头发整整齐齐地在脑后挽个圆髻,穿着青蓝色的衣衫。她一家子从前主人时就住这庄子附近,庄子被卖了后,她们家被选到庄子里住着,这还是头一回见到主人家娘子,不免有些拘谨。
乡里农妇爱讲的便是左邻右舍的故事,什么东边娶媳妇儿啊西边生娃呀,红裳倒也听的津津有味。秦珂也坐在一边听着,时不时拈了一颗樱桃往嘴里送,一张小嘴动了动,出来的就是樱桃梗。
聊着聊着,保桂家的就放开了,又笑着说起另一件稀罕事来,“前些日子,有一天大夜里,咱们都熄灯歇得好好的,突然停院子里一声闷响,夜里那么一下子,倒吓人一跳,连忙提灯去看,怕是哪家猫不晓得好歹,翻过墙要吃池子里头的鱼呢!绕池子转了几圈也没个猫影儿。结果刚回房没多会儿,就听见庄子外有人叫门,咱当家的开了门一瞧,乖乖,庄子门口围了一群人,举着火把提着灯笼的,像是土匪上门似的。咱家土娃也被惊醒了,当场抱着咱就吓哭了。”土娃是黄杏的阿弟,今年才八、九岁模样,虎头虎脑的,“后来是咱们庄子的人在外头朝咱们挥手,说是隔壁庄子上走失了一个人,往咱们这边来了,咱当家的把门一开,火把一照,果然一个疯子样的女人披头散发地缩在咱们院子西南角上,叫四颗大樱桃树遮着,夜里也看不分明。”
红裳皱了皱眉头,“怎么进来的?可是翻了夯土墙?那你们住着多危险呀,回头叫人把夯土垒得高些,也好叫旁人不能翻进来。”
保桂家的忙笑道,“娘子莫担心。正好第二日接到娘子要来庄子上小住的消息,咱当家的立马找了些碎瓷片尖石子儿戳在围墙上头,叫翻墙的人没处下手。”见红裳点点头,她又道,“那日翻墙进来的人娘子道是谁?原是那家的姨娘,十多年前犯了错儿就被主家拘在庄子上了。那女人也不知干了什么坏事儿,主家就丢在庄子上,也不叫接回去,前些年听说脑子就有些糊涂了,这些年完全就疯了,也不知怎么跑了出来,那晚上被人拖走时,头发下一双眼睛贼亮地直盯着咱家土娃看,哎呦,把咱家土娃吓得几晚上都没睡好。”保桂家的连叹了几声,最后又总结道,“所以说,作孽哟,好好的闺女做什么给人家做妾,平头小户的过日子和和满满最好了。”她的眼睛不自觉扫了扫一旁站着的黄杏。
这是向红裳表忠心了,顺便替在红裳跟前做大丫头的黄杏讨个好前程,要个保证。黄杏今年也十四岁了。
红裳也不恼,保桂家的这才是正经人家关心女儿的阿娘的做法,她淡淡笑了笑,也瞧了一眼已满脸通红的黄杏,语气很认真,“黄杏这丫头做事很认真,将来定亏不了她的。”
得了承诺,保桂家的心里一松,脸上的笑愈发热诚了。见红裳也愿意听农田里的事,也俱耐心地说给她听。
当晚保桂家的果然下厨按着秦珂的说法做了“奶汤锅子鱼”。用土鸡炖得白白的浓汤,倒在锅子里当底汤,将鲤鱼削成薄薄的片状放在汤里熬,佐上葱姜,吃得秦珂出了满身的汗。
庄子上的日子过得挺悠闲,傍晚的时候,田里的佃户收工后,红裳总要带着秦珂在田埂上走一走,秋天傍晚的风很宜人,人在舒爽的风里走一走,日子便流逝地飞快,转眼十天就过去了,林晃也到庄子上接妻子回城——尽管他每五日都会到庄子上来个两三回,这一回他发现妻子眉间添了一段心事。
“怎么了?”他见红裳坐在他对面,一双秀美的黛眉蹙起,似有无限哀愁般,有些好笑,这是怎么了?这还未到深秋之时,一个个就开始悲秋了?他昨日瞧见公子似乎也有满腹心事般,长吁接着短叹,望着他的目光还很奇怪,就不觉有些毛骨悚然。
红裳回过神来,瞧了他一眼,突然问道,“你同僚中可有与阿衣年龄相近者?”顿了顿,似乎觉得不太可能,又道,“大个三四岁也无妨。”
林晃一怔,问道,“你可是想给二妹说一门亲事?”
红裳点点头,担忧道,“阿衣今年也十三了。可是我在上扬也没认识的人,阿衣养在深闺,怎会有人上门提亲?”
林晃想了想,脸上便有些为难之色,他望着红裳的眼睛,道,“是有两个年龄相符,不过……”他往前凑了凑,握住红裳的手,压低了声音,“对阿衣来说,在这个时候,南衙的武将并不是一个好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