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聘江山》作者祝意纾,这是一本言情类型的小说,故事中文笔极佳,祝意纾有很深厚的古文功底,故事情节紧凑,内容充实丰富。精彩内容如下:无尽繁华的紫禁之巅,造就了无数人的千秋入梦,争斗,永是这里的主题,权欲之花绽放的背后,则是由鲜血灌溉带来的荣光。携手走来,迎着血海,你许我江山弘治,我许你白头一世。两朝宫廷浸染,一朝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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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待到第二日,便有内监引了邶如前往司乐司,引见了景司乐。
那景司乐只冰冷着脸,毫无一点和善的言语,镇日里下来,从未对邶如说过一句好言。
与邶如同行的宫女素拓解释着,“景司乐大人平日里便是这般的,一点笑脸也无的……”素拓环视四周,“你看到她面上那长疤了么?我听说,自她面上有了那疤之后便是如此板着脸不苟言笑的。”
邶如想起景氏面上那伤疤,细长的一条便在鬓角,像是一条蜈蚣在面上游走蜿蜒,触目惊心。
其实景氏是美的,哪怕年近四十,也能散发出独特魅力来,当然,如果人们看不到她那条疤痕的话。
想来疤痕不止于面,也烙了心,不止她,自己亦是。
邶如不禁好奇了问着,“不知司乐大人是怎的弄了那条疤痕的,看着怪可惜的。”
素拓忙“嘘”了一声,“这话可不敢乱说的,听说,是和十年前的淑妃娘娘旧案有关。”
邶如听得“淑妃”二字,登时便急急起了身,心内急切,口中也是掩藏不得,“淑妃?这是怎么回事?”
素拓见邶如突地起身不顾及礼数,自己是从未想过的,只瞪大眼睛看着失色的邶如。邶如这才发觉起来,忙恢复了贤淑仪态,“我是好奇,好像这宫中人人谈淑妃而色变。”
素拓愈发显出惊恐的神色,小声扯了邶如说着,“我亦只知大概,听说当年淑妃娘娘暴毙,牵连了宫中不少人命,而陛下却……厌弃淑妃。”
“厌弃淑妃?”
素拓摇了头,“我亦不知了,只知是宫中道陛下不喜太子殿下,除了是因皇贵妃娘娘力捧四皇子殿下外,还多半是……淑妃的缘故。”
又是淑妃。
仿佛这宫城中的秘密愈发多了,而那些老宫人的秘密又多半是因为淑妃。
可是邶如自入宫,也听了不少关于淑妃暴毙的说法,溺死,病薨,毒药,自缢,每一种说法,都有着看似完美无缺且合情合理的解释。
究竟一个女人到底是因为何事,能够让她的丈夫厌弃至今?帝王家的恩爱情谊,竟好似比纸还要薄上许多。
说起淑妃,宫中上下无一不将其视为神奇的存在,一个司籍女官,偶然一夕得帝王雨露君恩,却被人遗忘成秋扇,转瞬珠胎结下,冷宫中度过六载春秋,一朝封妃,与彼时为贵妃的万氏同列四夫人,未及三月,却暴毙身亡,宫中至今不知其死因。
这般的命格,是宫城中万千女子一辈子也未经历过的。
邶如便又不自觉想起祐樘来,他对自己是那般温存,他对自己笑的时候,仿佛全世界都融化了般,只看他的笑容,定不会将他与一个失了圣心的太子联系在一处。
明明笑得那般灿烂啊!
那可是个少年意气的男子,谦和有礼,眼神中却永远是透着一股倔意,那和自己真是像的。
那般的少年,究竟是经历了何事,冷宫六年没有磨平棱角,没有丧却生活的信念;年少丧母没有迷失自己;父亲不喜没有坠入深渊;天知道,这每一步的刀刃,他是如何赤着足走来的,他的鲜血,是如何浇灌出花的。
可哪怕是经历了如此多,他亦从未对自己主动提起过,对自己,他永远只有笑意与温存宠溺,这般的经历,怎的可能不会于心中留下伤疤。
一瞬间便明了,欺骗,当真是他当初保护自己的方式,没有任何顾念他自己的意味,半点没有。
疼痛的滋味,邶如是真切于心底感受的到的,那失去至亲的滋味,是永远不能忘怀的梦魇。
可是,现下明白了,却晚了,当两个人渐行渐远的时候,心再近,也会被硬生生拆开,那种滋味,如剜心。
邶如发了疯一般镇日弹着琵琶,弹到琵琶弦都换了一根,弹到手指红肿流血。
因着不是正式女官,邶如的住处依旧是浣衣局,她拖着滴血的手指走了一路,血滴也洒了一路。
痛到深处,也不及他万一。
轻推柴扉,长身玉立毕见。
梦一般的飘忽无依,眩晕,疼痛,心乱,交织缠绕,幻影显现。
视野一点点黑了下来,慢慢地,邶如觉得一丝光亮也无,只有熟悉且温和的声音,轻轻唤着她,“邶如,邶如。”
如玉箫一般悦耳享受。
于是床榻边一角,最是俊逸的面,默默守着昏睡佳人的颜,为她轻轻盖上被子,为她亲手泡好一壶热茶,为她抱上一个暖水炉子。
好想让时间于这一刻停滞下来,若是永远,该有多好。
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
想要宝位,也想要她。
等到天渐渐黑下来的时候,一对主仆的身影便从邶如的房里出了来。
祐樘面无血色,那是几日里费尽心神的结果。
“可叫陈章悄悄去了?”
“殿下放心,小奴已派人知会陈太医了,陈太医也给齐掌衣悄悄送了药方来。”
“那便好,千万要悄悄的。”
“小奴知道。”
随后,便又是深夜的沉默。
安顺跟在祐樘后面走了许久,方小心翼翼着问,“殿下,小奴不知,既然张娘子都……那殿下为何还要?”
一双俊逸面庞上泛起痛楚的样子,语气发凉到可以冻热水成冰,“我信她,我朱祐樘的女人,定不会负我,我信她有她的苦衷。”
“可她已经要……当陛下的女官了……这成了女官,虽说不是嫔妃,可名义上便是陛下的女人了。”
“当初她是淑女,我又何尝不是与陛下抢女人呢,她既想当女官,我便拼了气力去帮她就是了。”
祐樘径直走着,良久,才复有一言,“盯着后宫紧些,邶如突蒙圣上青眼,后宫那些女人,怕是又要出招了!”
安顺急切着,“殿下这是玩火自焚,若是教陛下知晓您于后宫之中安插了眼线,依陛下的性子,定是要……”
只余凄冷的夜色,四方的黑色布帛,点点的月光。
祐樘没有回答安顺的话,默默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