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南记事之子耶领》 第15章 七年度孽(七) 免费试读
“还放不下吗?小鸢尾……”那个坚决的背影刺在央则的眼中,忍不住向前踏了一步,却被一句急促的呼声喝止:“不要过来!”
往南转头看向浑身颤抖的鸢尾,微微叹了口气,果真还是放不下吗!
“小鸢尾……”
“不要……不要再说了!”带着哭音,鸢尾断断续续的说着。
“则,念了七年的佛,也该知道,我,只是你的业障,是你必须消除的不应该存在的业障而已啊!”哽着声音低下头,用一种恍然是已经超脱了一般的语气接着说道:“之前的那七年,不过是一段孽缘罢了……”
央则满脸伤痛的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孽缘?呵呵……小鸢尾你竟然说那七年的种种只是一段孽缘……?难道,我念了七年的佛,只是为了让你记住这”孽缘“二字的吗?小鸢尾……”
无言的悲痛自央则的身上散开,一旁的往南只觉得,一股酸疼自内散发开,通入百骸之中,仿佛,每一根筋骨,每一段脉络都在流泪一样,最后还统统涌进了心底,堵得快透不过气来,偏偏眼中却怎么也流不出一点泪来,只是模糊的看着那仿佛是被隔开了两个世纪的人兀自伤痛。
“今天我不该出现在这里,不……至始至终,我都不该出现在属于你央家的帝国之内!”声音略带僵硬的说着这些足以让人憎恨的话,鸢尾将指甲深深的扎入掌心,目中竟已经没了焦距,失了光彩。
“你既然传我武艺,助我报得杀父之仇,那我对你央氏帝国也没有理由再怨恨,至此,如若你恨我杀你父亲,那么,要杀要剐我无从反抗,但菩提没有错,上一代的恩怨亦与他无关,纵使要寻仇,也切莫找错认了人,否则,在你这一代明君身上留下一个污点也是不好看的!”
硬如生铁的一段话,听得在场的众人都惊诧之极,到底是怎样的一番心情才能说出这样伤人至深的一段话来啊!
半垂着眸,央则无言,这世上最可怕的酷刑统统加在身上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唇间浮起一个悲凉的笑,让这个正值而立之年的帝君竟沧桑如斯,一副看便世间万物也兴不起一点兴致,惊天变化也掀不起半分波澜的模样。
“既然如此,那便如卿所愿!”
听不出半点情绪的声音轻轻响起,却让每个人心底蒙上了一层戳不破的悲切,往南将胸口紧紧拽住,死死地盯着这二人,说不出半句宽慰的话来。
没有抬头,央则转身便往回走,发丝与衣袍一起翻飞着,像是在留恋这什么一般。
强撑着不回头,一直到再也听不到一点脚步声,鸢尾才一点一点的回过身来,望着菩提凄惨一笑,对着那张晦暗的脸竟直直的喷出一口鲜红的血来,浇了个满头满脸,让菩提生生的呆在了那里,忘了动弹。
“娘……”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云雾山久久回荡,行至半山腰的央则蓦然回头,惊疑的望着来路,正要往前迈去却倏然停住,踌躇了良久才叹出一口气,“小鸢尾,你可知道,这份爱让我们都变得铁石心肠了……”
“回去吧……”拢起空荡的斗篷,央则觉得,这雨后的天也未免太冷了点……
大泽山中,被雨水浸过的山林清新沁脾,绿叶红花在阳光之下也是格外的精神,上面的露珠更是可爱动人。
“娘……你不要走好不好……不要让菩提一个人啊……”拽着鸢尾身上的包袱,菩提满脸泪水的哀求着。
鸢尾一反常态的按住菩提的手,微笑的说道:“菩提可知道,十六岁以前我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不……不知道……”菩提心中大感不妙,小声的说着。
“子耶领如此之大!我却被困在这一隅,虽是好衣好食但却无法放开心胸肆意欢笑,哪怕……哪怕是那七年也是背负着莫大的仇恨,想我鸢尾这一生坎坷至此,却从未为自己活过!”低下头,望着那张挂泪的脸柔声说道:“菩提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菩提张了张嘴,却无从辩驳。
“你不止是自私,还很狠心啊!”往南靠在门旁,淡笑的说着。
“原想往南应是明白我的,哪是竟是我的一番自以为是……”双手捂熊,东施效颦模样的鸢尾神色虽然哀愁之极,眼中的狡黠却也很是分明。
“娘!”
菩提惊讶的叫道,目瞪口呆的望着鸢尾,就连手从包袱上滑落也不自觉。
“怎么?不认识你娘了?”鸢尾语气轻快的说道,末了还调皮的眨了眨眼,惊得菩提下巴都快触底了。
笑着扶住儿子的下巴,鸢尾矮身蹲在菩提身前,抚着胖乎乎的脸蛋说着:“菩提,娘没有开玩笑!是真的想走了,你娘我心肠没有你想得那么软,昨日的那番话将你的父亲和母亲永远的隔开了,我和他今生已无缘!想必菩提也是明白的,但是,菩提能明白菩提对于娘亲的意义吗?”
见儿子只是愣愣的看着自己不说话,鸢尾只好接着说:“菩提是我一生的爱的寄托啊!如若一直将你栓在我身边,你一辈子都会摆脱不了我!那样你就不配姓央了!你知道吗?”
无声的流着泪,菩提点了点头,泪眼中模糊的鸢尾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安心。
鸢尾紧搂这菩提,像是要将他勒进身体里一样。
此一别,不知何时能见,父亲,如若你在天有灵就保佑菩提平安无痛,安然一生吧!
帝都,帝宫北门前,此时正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影,立着这里快半个时辰了,却只是呆呆的望着北门那边的景象无半点动作,守门的士兵开始还一直看着他们,现在却连余光都舍不得往那边瞟了。
放下衣袖,将手中的包袱往肩上一耷拉,随手紧了紧腰带,表情凝重,大有壮士一去不归兮的气势。
“往南,我走了!”
菩提没转头,双目望着这高大雄伟的北门,语气坚定,让人很是信服,“如果哪日你回到这里的时候,就从这北门进去找我吧!到时我带你有帝国园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