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先上我先溜》 第十九章 19 免费试读
方俏踏出十六层,一眼就看到孟缃大马金刀坐在入口正中,还是忘川河畔那一张方桌,两把靠椅,她一手往桌上的瓜子盘里摸瓜子,一手把花蟒的脑袋卡在虎口里,正端在面前左看右看。
她一走近,一条粗壮的尾巴又绕过来,缠住她一只脚,绿豆眼看向她的目光里充满哀哀求救之意。
方俏拖着脚挪到靠椅旁,问孟缃,“你在做什么?”
孟缃‘噗’吐出嘴里的瓜子皮,向方俏勾勾手指,让看看向大蛇,“你看它。”
方俏把花蟒从头到尾端详半响,“除了嘴大点,眼睛小点,颜色丑点,体型肥点,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孟缃翻个白眼,十分嫌弃她,“肤浅,从前还是做道士的呢,要注重内在,内在?懂否?”
“……你是说……让我把它脏腑掏出来看?”
……孟缃感觉手里的头抖了抖,扶额长叹,终于向她直白解释,“你看这蟒,少说千八百年道行,地府灵气充沛,说不准白素贞都活得没这货长,怎么连人形都化不出?不觉得很奇怪吗?”
方俏完全不以为意,说“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你知道缘由?”
“恩。”
“为什么?”
“太蠢。”
……
粗壮的尾巴报复性把方俏的脚肚子越勒越紧,方俏轻飘飘看了眼愤懑的大蛇,单手向前一摊,手中凭空出现一把赤铜铸造弯刀,刀刃呈波浪状起伏,刀背刻有鱼鳞纹饰,尾端嵌铸两个锐利倒钩,泛出湛湛寒光。
她把弯刀在花蟒脑袋轻轻抚过,气定神闲道:“古刀井中月,别名,剐鳞刀。”最后三个字特地咬了重音,说得极为缓慢。
腿上的束缚感瞬间消散,粗粗的蛇身‘咻’地闪开,离她极远。
孟缃手头一松,笑得风情万种,“俏儿一板一眼的样子真可爱,我真是越看越喜欢了呢。”
“你若没有磨镜之癖,我接受你的喜欢。”方俏微微一顿,说得十分自然。
“……”哑口无言……
方俏见她怔松的模样,攸的舒心一笑,拿出煅好的碗,递到孟缃面前。“天坑已经填得十分平整了,我们走罢。”
然而……
半柱香过去了……
一炷香过去了……
又半柱香过去了……
只见孟缃神色怪异盯着那碗,定在那里,久久不吭声。
方俏心头一抖,“这是……失败了?”不会吧?她觉得很成功啊。
孟缃试探这看了她一眼……
又看了一眼……
再看了一眼,试探着问,“俏儿,你心上……有没有什么疾病?”
方俏摸不着头脑,“没有。”
孟缃仍然不是很放心,从兜里摸出一颗黑色药丸,放在她手心,意味深长嘱咐她,“等下要是有什么喘不过气的症状,速服之。”
“嗯……本来不觉得,你这样一说,我现在就有点喘不过气。”
孟缃又在她手里放了颗药丸,“我会争取吊着你的小命,尽力不让你翘辫子。”
“少贫嘴,有话直说。”
孟缃托起碗,肃立道:“所谓杌落盏,忘川泥,地狱火,阎君血,缺一不可。忘川泥和地狱火,解曼珠沙华之毒性,化故者心中之执念。阎君血,则是杌落盏成败所在。”
“每一任阎君由天帝敕封,亲授阎君令,仙职载入天籍,则得天道庇之,幽魂鬼魅惧怕阎君,实则是惧怕天道。”
“阎君之精血煅入杌落盏,其功用在于威慑魂魄,散忘川水的杀戮戾气。”
“杌落盏不拘泥形态,但盏中一定要有一抹阎君精血化作的元魄,受天道所指,其色泽为淡红。”
孟缃把碗拿的离方俏近些,指给她看,“而你看这里,你煅的杌落盏,盏中元魄是……五颜六色。”
方俏迟疑道:“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阎君血是假货。”
“不可能,我亲眼看见……”话说一半,方俏愣住了。
孟缃提点她,“你亲眼看见殿下放的血?”
方俏摇摇头,“没有,那时师父遣我去取阎君令,让我拿去事宗地宫报备无常职……”
话又没说完,两人同时一噎——因为看见了不知何时伸到两人面前的大花尾巴,尾巴委委屈屈地晃了晃,上面一道三寸长的伤口,乃是道新伤。
就是方俏在忘川发现的那道伤口,她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方俏脸色‘唰’地变得漆黑,阴沉如同三月寒冰,孟缃整个人散发出慈祥的圣母光环,慈爱地再往她手中塞了一颗药丸,略带不忍补刀,“还有,阴差上任,职籍由事宗府司载入阴司册,并不需要阴差自己报备,也不需要阎君令……” 方俏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满脸风雨欲来,阴测测看了呕心沥血煅成的碗,良久,忽然笑了,笑得极其扭曲。
“开始我以为殿下知道杌落盏已碎,找借口给你阎君令是不忍苛责于你,只能暗中助你一臂之力。”孟缃看得毛骨悚然,弱弱地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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