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ace虚无》 第五章 另一个地方 免费试读
“先生，您到底需不需要购买本产品？”扎着马尾辫的女服务员站在前面，虽然脸上挂满了笑容，但看得出这对于她来说很勉强。
特伊脑袋还没有转过弯来，却发现手中握着蓝色外壳的洗发液商品。
这是哪？
我在干什么？
他的飞快地记下眼前的事物，很快就确认了一件事。
‘我在买洗发水。’
眼前的服务员姑娘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厌倦。
几乎是在一瞬间里，特伊又解读出一条信息：他站在这里的时间并不短了。
“多少钱？”特伊的左手探进自己的荷包，然后抓到了钱包。
这是瞬间移动了吗？为什么连身上的物件都不同了？
特伊清楚自己刚才只是爬进了一家被摧毁的超市里。
现在呢？
几个年轻人跟收银员争论着有没有偷藏商品，一个老太太在旁边挑拣着调味料...
这里像是没有受到灾难的城市，或者说是正常的城市？
“付钱到前台付，你直接拿钱出来干什么？”女服务员的尖叫声打断了特伊的思考，“你把我当成了那什么...”
“哦，对不起，我刚才脑袋糊涂了，忘了！”特伊赶紧收回钱包，拿着洗发水往前台走去。
透过货架上的商品镜子，特伊看到女服务员再次找上了另一个客人攀谈，然后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里究竟是哪？
身体上不再是那习以为常般地寒冷，甚至装饰也变成了正经的西装配上羊毛衬衫，连着鞋子也不知道在何时换成了干净得发亮的皮靴。
前面的争端似乎告一段落了，那群青年人气呼呼地跑出了超市。
特伊把洗发水放在前台上，问道：“多少钱？”
收银员是一个剪了齐刘海的少年，但似乎没有从刚才的争论中缓过神来，也是没有好气地说：“自己看。”
特伊看着这里有扫描设备，也就自己伸手拿着对准了洗发水后背的条形码。
“四十八块八分钱，谢谢惠顾！”收银员少年脸上印着无精打采的味道，他的眼睛瞄了一眼电脑屏幕叫出了价格。
“给你。”
特伊翻出钱包里一张红色的钞票，然后递给了他。
“找给你零钱。”少年按开了柜子，从里面点出了一把零钱。
特伊接过了那些混杂的钱币，然后问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十一点吧，你想早点吃饭现在可以出门右转。”少年并不想多谈，“这种事你自己看手机啊。”
“不...我问的是现在几月几日，最好跟我说一下几几年。”特伊拍了拍口袋，“我手机忘带了。”
“哈哈哈！”少年笑得合不拢嘴，“你问我年份？你以为自己穿越了？”
“不是的，我最近工作多了，结果脑袋有点浑，不大记事了。”特伊糊弄着他，“刚巧这几天好像有同学会...”
“二十一号，二月的第二十一天。”少年来了精神，“你不会是白领吧？你们的工作真有这么忙吗？”
“确实呢。”特伊默默计算了下时间，却还是没有什么头绪，“这里是平价超市吧。”
“说什么话呢，外面招牌都写得明明白白的‘平价超市’了。”少年对这个问题并不感冒。
在之前，他并不需要去查询时间，所以也并不知道在那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中的城市究竟是在什么时间里。
而现在身处的地方看起来就是那座城市里面，但是一切都恢复了正常的范围里，就像时间倒转了。
“谢谢了。”特伊转身离开。
“等等，你的东西还没有拿。”少年提醒，“还有...你很有趣诶，加下我的手机号码，以后可以聊天。”
特伊反身把那瓶洗发水给拿在手上，说：“我刚才讲了手机忘在了办公室里了。”
“是吗？”少年拿起一张纸就撕下一条，然后快速在那上面写了一串数字，“这是我的电话号码，等下有机会就联系我...刚才你的样子真好笑。”
“谢了。”特伊接过了纸条，转身就推开了玻璃门。
清凉的空气吹拂在特伊的脸上，来来往往的路人使他倍感舒心。
这里是真实的世界！
这里没有‘影子’与那该死的‘蓝天’、黑雾。
与那该死的地方相比，这里简直是天堂！
特伊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就快步往随便选择出的一个方向走去，并把洗发水与那纸条扔进了垃圾桶。
男人、女人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满眼的陌生人不让他觉得不安。
从地狱回到了人间，一切都看起来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特伊停住了脚步，因此却让一个从他身边跑过的人措不及防地摔倒了。
肠道的挪动让他感受到了饥饿，特伊饶有兴致地望着周围的餐饮店，最后注视到了一家招牌上刻着‘沙县小吃’四个字的店铺。
走了进去，他拿起了木桌上的菜单，只是看了几眼就叫道：“服务员，来一份馄饨。”
鼻腔里可以闻到油腻的气味，特伊觉得自己越来越饿了。
“您的馄饨来了。”
好几分钟后才有一个穿着围裙男人端上了一碗馄饨。
特伊看着热气腾腾的面食，内心里是满足的，刚习惯冷食的肠胃却是一阵抽搐。
开吃了。
特伊用勺子舀起一口汤，倒在舌头上。
没有一点热量，甚至是触觉。
怎么回事？
特伊不信邪似地端起了整只碗，直接灌入了嘴里。
奇怪...
一只只混沌伴着汤水下肚...但特伊却一点也没有感觉到。
进食竟然...
根本缓解不了身体的饥饿感！
特伊手一抖，已经空了的碗落到了地上，清脆的破碎声把他唤回了精神。
“怎么回事？”在后厨忙碌的男人探头出来。
“没事，我不小心打碎了碗，我会赔钱的。”特伊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张崭新的百元钞票放在桌子上，“不用找了。”
他转过脑袋看了看坐在其他座位上的食客，然后只能叹气。
看来，还是没有逃过那噩梦一样的地方。
特伊再次从一家中餐店走出来，那原本的好心情已经完全没有了。
在这看起来很正常的世界...他吃的任何食物都无法被身体承认，像是进入口腔的那一瞬间就消失了一般。
按照这样的情况，只要是一直待在这里迟早会饿死。
如果饮品方面也差不多的话，那么渴死便会是更加急迫的问题。
在没有补充水分的情况下，人可以生存的时间比没有食物的情况下短暂不少，况且他在这些天并没有好好地补充水分，假若不赶紧找到离开这里的方式...
特伊忽然愣住了。
这座安全而舒适的城市...就像是一座囚牢。
特伊明白自己又陷入了另一个困难的境地了，连解决的方法都没有...
出城？
特伊想到了自己曾在那个终日被乌云笼罩的世界曾下过的决定。
离开这座城市，看看外面是什么，就算最终只是一个死字，也够了。
沉着脸，特伊头一次感受到人力所不及的压力。
第一次毫无办法。
就算是在那个地方也可以躲避‘影子’，至少可以跑一跑，挣扎个几下，但是到了这里却无计可施。
该死！
特伊一拳砸在了景观树上，手指的表面也通红一片。
这里如果要出城，那么乘坐出租车比较快，而公交车好像也有通往下一个镇子的路线。
这附近应该没有什么出租车密集的地方。
特伊慢慢记起了关于这座城市的一些事情，但对于自我却还是一无所知。
那么往南面走，那里有一处拐的的聚集地。
说起来‘拐的【guaidi】’，也就是三轮载客摩托车，一般来说它比出租车便宜，但总得给人一种不正规的模样，一般拐的都不太一样，有的是后面有一个厢，也有的只是安两个座，驾驶者不可能全是残疾人，一般来说中年、老年人居多。
虽然说拐的并不算安全，但是在某些情况下却算是较为方便的交通工具，起码在这样的时候，特伊倒是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
大街上人流涌动，每一个人都专注着自己的事情，甚至于连小孩子都带着自己的心事垂头走路。
身处热闹非凡的街道上，特伊却感觉整个人被世界隔离了。
不记得任何人，也没有人会认识他。
这样的人间根本不属于他，也不会容忍他的出现。
特伊按了按额头，感觉脑袋浑浊不堪。
“算了，去看看那个小子吧。”特伊记起了那个难缠的少年，不过连少年抄下电话号码的纸条也扔了的特伊压根没有办法联系他。
但是在这繁华而孤寂的城市里，他也就只认识这么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
‘你以为自己穿越了？’
那孩子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就连遇到一个像他一样整天冷着脸的人都可以自顾自地聊起来...
特伊想着，忽然觉得好笑。
再往前面不多远就是之前的那家平价超市了，也不知道这时候有没有提前关门，但按照现在的天气状况，就算提前也不会太早。
只是现在夕阳快要落下，虽然不知道几点了，但至少清楚现在时间也不早了。
“诶，那里发生了什么？”
忽然，特伊听见有人在旁边说话。
“不知道诶，好像是有人在砸东西...”
特伊并不在意这样的坊间小事，毕竟这些比较无聊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解决就行了。
“报警了没？”
“报警了，但是你看现在是下班高峰期，看这样子肯定又堵车了，不然早就来了。”
特伊越听越没有回过味来，只是看见原本是平价超市店面的位置外面围了一圈凑热闹的人。
显而易见的是超市那边好像遭麻烦了，但是特伊却不知道该不该帮忙。
算了，就冲动一回吧。
特伊挤开了拿着手机拍照的人群，走进了黑漆漆的超市。
灯被砸了？
特伊能听见里面有人在叫喊着如‘有种出来’、‘躲起来算什么英雄好汉’的话语，顿时明白这些砸东西的人并没有找到目标。
“你们在干什么？”
特伊看到前面不远处就有一个像是在望风的人，就直接往那里走了过去。
“喂，你是谁啊？”那人说话撇着嘴说话，好像要利用嘴巴震出气势一样，但却明显地中气不足。
“哦，我也是你们叫来的人...”特伊张口就是谎言。
走近了，特伊隐约地看到他的头发是不自然的黄色，像是染出来的，再结合这里被人说这里是被人砸东西，显然这人是附近混混或其他什么三教九流的人。
“鬼扯，别过来了，别惹事啊！”混混并不吃这一套，拿起手电筒就照在了特伊脸上，在发现完全不认识的情况下就就给手电筒立即开了爆闪模式。
瞳孔被骤来的强光给刺激得发昏，甚至看不清任何物体。
“是我，你都不记得了吗？”特伊勉强笑着，闭着眼睛往前走了几步。
“别想套近乎。”混混一只手推搡着特伊，好像并不想平端惹出事来。
一只手搭在混混的肩头，甚至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特伊的脑袋就撞了上来。
用膝盖抵住他的腹部，特伊顺势将其摔在了地上。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特伊小声问道。
“有人找茬啊！有人找茬啊！”混混根本不懂眼，立即就开始大喊大叫。
特伊知道自己又犯了常识性的错误，只好松开手，立即往旁边的货架那里躲去。
“他在那里！”
特伊一抬头就被手电筒的光束照到，看起来是正好被赶过来的其他混混发现了。
“滚开！”特伊趁那家伙没有反应过来，立刻撞了过去。
撞倒了一人，但是前面又是好几个开着手电筒的人。
“他是谁？”
“不知道啊？莫非是那女人的姘头？”
特伊没有时间消化这几句话的信息量，只是凭着感觉把倒在地上那混混落下的手电筒捡了起来，然后往着那几个混混的方向扫过去。
“混蛋，肯定是来搅局的。”
特伊对那些话充耳不闻，干脆直接往那个方向冲了过去。
几个拳头落到了他的身上。
特伊仅仅是往下缩了缩身子，然后一个扫堂腿就把这些人暂时全弄到了地上。
“在这里！闯进来的家伙在这里！”
第一时间就大声呼喊的家伙肩上纹着像龟又长着爪子的动物，特伊把手电光照在了他身上，却觉得有些眼熟。
没错，是今天上午跟前台少年起争执的那群青年之一。
这样蓝夹克陪着红衬衣的配装在这样的天气很显眼，这让特伊记下了他。
还有人吧...不然他不会这样叫唤得。
特伊往着他们来的方向跑去。
其实只是拐了一个弯，他就看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了。
一群混混拿着手电筒对着一扇紧闭的门又敲又砸，还大声咒骂。
为什么这些家伙都带着手电筒？
哦，不对，这里是超市，他们肯定是直接抢了这里的手电筒来用。
“让开！让开！我是警察！”特伊大声吼叫，然后伸手把一个人按住往地下摔。
几个人散开了，相隔不远看着特伊，好像并不愿就此逃走。
“怕个鸟人，上啊！”
一个杀马特混混带头再次冲了过来，其他混混也霎时反应了过来，都跟着往这边跑。
特伊自持这些毫无技巧的攻击对自己毫无作用，但是从进入超市到现在，他一直没有机会休息，如果等到刚才那些被弄倒的混混都聚集过来，功夫再高也会败下阵来。
忽然，他好像听见有人叫了一句“这里！”
特伊转过脑袋，身后那扇门已经开了一条缝隙。
面前的杀马特混混被特伊反手擒在地面上，然后他便不在顾得与这些家伙争斗，直接往着那房间里跑去。
撞开门，然后他迅速把它关上，最后吸了一口气重重地坐在了地上。
房间里的灯被打开了，刺激性的光芒使他反而有点不适应，只能用手去遮挡。
“怎么是你？”女服务员惊奇，“刚才外面吵吵闹闹，是你过来...”
躺在角落里的少年挣扎地站起了身，说道：“他就是来救我们的。”
“虽然你的判断毫无根据，但是这回算是赌对了。”特伊盯着被撞得不断发出巨响的铁门，心里在衡量这样能否坚持到警察来到这里。
“重新认识一下，我是程风，”少年指了指女服务员，“这是我姐程雨。”
女服务员程雨用手绕了绕自己的马尾辫，愣了很久才红着脸说道：“谢谢你过来相救...给您添麻烦了。”
特伊却并不想就这个话题多说什么，而是快速说道：“你们把这些沙发顶到门口，或许可以多撑一会。”
“为什么啊，我刚才看着你很厉害啊...你会功夫吧，那么厉害！”程风似乎不能理解特伊的举动。
“个人的武力在某些时候，并不能顶什么作用。”特伊在这时却想起那白面具女子，如果是她的话，那深不可测的实力势必能直接正面用****一切问题。
“好有高手风范哦...”程风眼睛都要冒金花了。
“咳咳...”程雨假装咳嗽来打断了程风的胡思乱想，然后用低低的语气对特伊说道，“不用管我弟弟，他这个年纪就是这样。”
“你说什么呢，姐姐，这个人可是很厉害的样子...”程风争辩，“况且我长大了，你真是的！”
特伊只好自己搬过去了一张比较陈旧的沙发堵在门口，然后坐在上面休息。
程雨偷看了特伊一眼，却没有发现他脸上有任何表情，然后赶紧回过神来继续叫道：“你长大了？今天还不是你惹出来了这些麻烦，你知道要损失多少东西吗？”
“天啊，又来了，我说了不是我的错，是那些家伙偷藏东西走，还把我当笨蛋骗。”程风不满，“如果你遇到这种情况...”
“我遇到这样的情况就不会发生跟你一样的状况，这就是成人与孩子的差距！”程雨立即打断了他的话。
特伊对于他们自家人的争吵毫无兴趣，现在他只想着怎么等到事情解决然后出城。
恩...如果等下要做笔录就糟了。
两个人的争吵让特伊觉得脑袋有点晕。
几乎在顷刻间，一切都化为了黑暗。
特伊看不到任何东西，却觉得连时间都被冻结了。
悠久，他觉得，自己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