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骊歌——桃花朵朵开》 第七章 毒舌护花使者 免费试读
听了他的威胁,我心里虽然害怕,可还是表现出无所畏惧的样子,瞪着眼仰头看他,反诘道:“你这么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传出去不怕被人笑话么?”
他勾起一抹冷笑,答道:“就算现在我真的把你送去,它也不会吃的。刚刚那根刺卡在它的咽喉里,不上不下很痛苦,所以它想吞下什么送送那根刺;现在刺被我拔出来了,可它咽喉里依然受了伤,虽然被我上了药,可也疼痛难当,一时半会儿吃不了东西。”
“你竟然能看出它咽喉里卡了刺?!”我惊呼。
联想刚才他将刺拔出来后,那只老虎稍显舒适的表情,我相信他没有说大话。
原来他不仅会武功,还会这么多旁门左道的东西……
我不由得生出些崇拜之情。
“好啦!”他催促道,“快走吧,天都黑了!我还有急事呢!”
我跟在他身后走,忽然想起书呆子还在山洞里,赶忙问:“你说那老虎一时半会儿吃不了东西,这个一时半会儿到底有多久?”
“怎么?你想回去给它填肚子?”他调侃道。
“不是啊,我有个朋友在山洞里,我怕一会儿老虎缓过来,就拿他填肚子了!”我不理他的调侃,因为真的很担心!
“山洞里?敢上翠微山还敢进山洞?那一定不怕老虎,你放心吧。”他连头也不回就随意地答道。
“唉,不是啊,他是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我边说边揪着他的衣袖。
他见我如此,停下脚步挑衅地看着我的手,示意我放开。
于是我知趣地松了手,又说道:“而且你看我,既上山又进洞,还不是对老虎怕得要命?”
“你以为个个都像你这么笨啊?”他待我松手后,又回过头去顾自向前走。
“喂你怎么说话呢?!这人真是……”我撇撇嘴嘟囔着。
“怎么说话不重要,总之你放心。你那朋友要么不怕老虎,要么是你产生幻觉,遇见的不是人,而是什么山神鬼怪,否则绝不可能一个书生孤身上山。”他回答道。
山神鬼怪?!我一激灵。难道他……
我回头看看隐没在夜色中的翠微山,默默替山洞中那个文雅的书呆子祈祷。
明义坊门口。
“我到了,谢谢你今天救了我,还送我回来,”我真诚地向他道谢以及道别,“再见。”
其实我的意思是:再也不见!
“谁说我要走了?”他剑眉一挑,完全不接受见我的道别。
“你不是有急事吗?”我十分不解。
而且现在我也很着急,为了不让人发现我偷溜出去,最好还是赶快进去,而不是站在大门口这么招摇……
他做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回答:“对啊,我这不是要——”
“陈大人!”罗艺琳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他见到罗艺琳,潇洒地笑道:“你们久等了吧?”
罗艺琳赶忙表示没有,然而狐疑的眼神却落在我和他之间。
可现在最最惊讶的不是她。
我转头仰望这狐媚男子,不置信地问道:“你是陈大人?!”
他得意地与我对视,目光里直射出无限狡诈:小样儿,叫你刚才得罪我,看你这回怎么收场!
“玉娘!”罗艺琳呵斥道,但她很快反应过来,疑惑地问,“你不是陈大人带来的吗?怎么会没见过他?”
糟了!
我说漏了嘴……
现在让我害怕无法收场的不是得罪什么人,却是我那信口开河的身份……
第十三回四巨头的圆桌会议
这位陈大人听了罗艺琳的话,用怀疑和迷惑的眼神轻扫过我的脸颊,假咳一声,右手捏着自己的鼻子说道:“这丫头是我带来的。不过她是我的管家买回来的。那天在这儿还没跟我说上几句话,姓崔的那个蛮子就追了过来,我情急之下只能跳窗逃走。恐怕那天房内阴暗,她还没看清本官面貌。”
说到这,他别有深意地斜了我一眼,叹息道:“看来过了半个月,快把我忘的一干二净了。”
这话让我脸上一阵发烧。
真是狐狸!怪不得不凡总是这么说。
我看着他,面红耳赤地想:当着别人的时候竟然能做到这么风骚入骨,刚刚两个人的时候干什么对我这么凶?!
罗艺琳听了,歉意地笑着说道:“那天让大人受惊了。这半个月来,想必大人已经将要紧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吧?”
陈大人剑眉轻扬,笑道:“劳烦前头人惦记,**残部已经被我歼灭,李丛真这个老家伙更是不堪一击!想我义父统领三镇二十余年,这份权势,不是他一个破落皇族说抢就抢得走的。”
我撇撇嘴:人不大,口气不小!以前历史课上讲过,唐朝的三镇节度使可是很厉害的,职位都是世袭,传给子侄而非皇帝任命。就这条魅惑的狐狸也能打败这么多窥伺者,难道使的是美男计?!
罗艺琳哪知道我在琢磨些什么。她貌似对陈大人极为钦佩,欣慰地点点头,作出粉丝状说道:“如今这个节度使的位子由陈大人来坐,隋阳、安隋、卢阴三镇的老百姓都能有太平日子过了。”
可这时,陈大人苦笑一下,却没说话。
就在我感叹狐不可貌相的时候,李不凡跑出来了。
“快进去吧,我们在里面都等急了!”他催促着。
罗艺琳见状,忙引陈大人向里面走去。
我跟在后面,发现不凡和陈大人的眼神交流十分别扭,中间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敌意。联想之前不凡说他是“狐狸”时那种轻蔑的神态,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可又似乎什么也不明白。
那天晚上,白大人、陈大人、罗艺琳、李不凡坐在一起讨论了很多事情。菜鸟兮兮的我在旁边听着,不住地给他们归纳总结。说穿了,他们一晚上只讨论了几个问题:
一、半个月后与右教坊的比赛如何能胜出?
对于这个问题,他们四个人都没有十足的把握。据说在隋阳,历次左、右教坊比赛,都是左教坊输(真够背的!),原因很简单,右教坊擅歌,歌曲嘛,人民喜闻乐见,感染力又强,并且容易流传,十分夺人眼球。而左教坊工舞,舞蹈这个东西专业性比较强,欣赏起来也需要一定的艺术素养,普及率不高啊!
我就纳闷了,这两个教坊擅长的东西不一样,怎么放在一起比赛呢?
不凡以极其专业的姿态回答了我这个问题:每次比赛两个教坊都是既唱歌又跳舞,但是由于欣赏难易程度有差异,负责评分的评委总是重歌曲轻舞蹈,所以左教坊这些腰肢苗条、嗓音抱歉的美女们只好甘拜下风了……
左教坊最好的成绩是上次和右教坊比赛打成了平手,据说这是在罗艺琳、李不凡苦练歌艺两个月、并且有陈大人力挺左教坊的情况下才达成的结果……
我听到这里比较无语了。
二、两个半月后皇上要来东都避暑,御前表演如何令龙颜大悦?
其实经过上一个问题,我已经知道,左教坊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舞蹈。而上次李不凡也提议跳《素女飞天舞》,罗艺琳也欣然应允了。
然而陈大人和白大人都不看好这个舞蹈。原因是此舞因动作难度大、对众舞者协作能力要求极高已失传多年,况且跳飞天素女的舞者及其难觅。
当然,他俩说到这里,李不凡和罗艺琳就用期待的眼神望着我,紧接着就引出了第三个问题:
三、菜鸟兮兮的我能否在这两次考验中屹立不倒?
话说他们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四双眼睛、八只明眸齐刷刷地望向我,紧张得我直咽口水。但还是尽最大努力向他们摆出了肌肉略微僵硬的微笑。
白大人的目光是忧心忡忡的,我看着他不算英俊的深沉面容,感到一丝压抑的牵挂:他牵挂当然不是我,而是左教坊。
陈大人那双明亮的狐狸眼,闪烁着狡黠的光辉,有点意外又似乎有些鼓励的意味。
不凡和罗艺琳的目光则是坚定的期盼……
于是我表态了:不管我本来能否通过这两次考验,现在都得硬着头皮上!没有条件就只能创造条件上。
他们四人听了我的豪言壮语,又叽叽喳喳半天,讨论出了一套令人晕眩的半个月集训方案,而我只有点头表示会拼命做的份儿……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一想到从明天开始的魔鬼集训计划,我就特别不舒服。
“你怎么啦?翻来倒去地,睡不着吗?”对面床上的蔡妈大概被我吵醒了。
“嗯,确实睡不着。”我郁闷地回答。
“怎么了?你不是说今天在翠微山挺开心的,还遇到了你的陈大人,怎么听你的声音好像一点都不开心呢?”
蔡妈真的很关心我!我有些感动,想把自己的苦恼向她倾诉一下。
“今天是开心,可是想到明天我就不开心了。蔡妈,他们说从明天开始要把我七个时辰的训练时间增加到八个时辰(约十六个小时)!我原先练七个时辰的时候,如果完不成当天的功夫,都会额外延时。现在一天练习八个时辰……我看我真是不用比赛,直接会被练死!”
“玉娘啊,你也知道凭你的自身条件,跳舞是差了点。常言道:勤能补拙。你要知道,《素女飞天舞》中飞天素女的角色可是多少左教坊女孩子的梦想哟!”蔡妈不紧不慢地回答。
“可……我宁愿跳下面的素女,不用像跳飞天素女那么辛苦!而且,我今天看到那个白大人和陈狐狸,都不相信我能做到!”我不满地发着牢骚。
蔡妈听了我的话,重重地叹息一声,答道:“玉娘啊,做人要上进,切不可只想着过安逸的生活。你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应该奋力抓住,难道你愿意跟我这个糟老太婆在柴房里洗一辈子衣服吗?陈大人爱好音律,把你送到教坊来必定是因为喜欢你。可你要知道,像他这么优秀的男人身边有多少女人?现在你年轻貌美,所以得宠。等将来你年老色衰了怎么办?难道要靠洗衣煮饭留住他么?听蔡妈的话,把舞练好!将来回到节度使府,只有你能和着他的琴声起舞,别的女人就不容易从你身边把他抢走啦!”
唉,她怎么是这种逻辑啊,听得我脸上又一阵发烧。不过对于我的来历,我也无法解释清楚,只能由着他们误会去。反正陈大人没有异议,我怕什么?
“还有玉娘,提到陈大人和白大人的时候,不要那么随便,”蔡妈在说到白大人的时候,明显顿了顿,“什么狐狸,多不好听啊!陈大人可是我们隋阳的最高长官,连皇上都要让他几分呐!”
蔡妈的话勾起了我的好奇,于是我决定趁机打听一下这只狐狸和整个净堂国的背景。
“哦?这个陈大人有这么厉害?你知道我跟他相处了没有几天,就被送到这里来了。除了知道他有权有势,对他一无所知。看你们把他当个英雄似的,可是我看他很年轻,好像比不凡也大不了几岁啊!”我故意套蔡妈的话。
“呵呵,又年轻、又英俊、还能干,就是这样才了不起!”蔡妈感叹道。
蔡妈的语气让*又想起罗艺琳看着那只狐狸时的粉丝表情:绝对是不含一点花痴成分但是万分崇拜的感觉。
“要说陈大人,那可是我们净堂国的传奇人物。二十年前,净堂国发生内乱,竟有奸臣挟持皇上!”蔡妈津津有味地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