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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昕咬牙切齿,心中十分鄙夷,苏泠月果真如母亲所说,她以往的单纯可欺俱是伪装的,当真是十分可恨。
薛氏笑了笑,道:“怎会是打扰呢,身为母亲,倒是希望你多到我这里来走动,莫要再给下人钻了空子。”言外之意便是苏泠月不跟她交心,才给了下人机会。
老夫人顺势接过话头:“泠月长年给你请安,还不算经常走动?自己管家不力,再怎么走动都没用。你这个掌权人,何时才能给尚书府长点脸面?”
薛氏冷笑,老夫人句句拿她掌权人的身份做文章也就罢了,竟还拿苏府的脸面来压她。老是揪住这件事情不放,反复质疑她的能力,如此看来,老夫人关心苏泠月怕是假,欲借着此事重出江湖才是真。
果然这老婆子蛰伏了五六年,从未想过置身事外,而是在**良机,一朝夺回大权。
苏云昕气怒不已,急道:“母亲操持着偌大的家业,又事事亲力亲为,日日劳心伤神,十分繁忙……”
薛氏暗叫遭了,却完全来不及,老夫人已经慢道:
“既然你太忙,又对大厨房疏于管理,此事便由我做主罢。”老夫人眸底的得色转瞬即逝,淡道:“从今日起,逐月阁设个小厨房,泠月,待晚些,你去大厨房挑两个手脚麻利的厨娘吧。”
苏泠月吟吟笑道:“谢祖母。”
薛氏面色泛青,未说出口的话填在胸内憋得难受,但她仍极力克制着,面上仍挂着牵强的盈盈笑意,含沙射影道:“如此也好,不会再给旁人钻空子的机会了。”
苏云昕这才发现自己中了圈套,她的定力和忍功都不及薛氏,水眸中瞬间喷出火来,死命绞着手中的帕子,恨不能冲上去撕烂了苏泠月的嘴。
薛氏怕苏云昕又冲动,将她的袖子扯得更紧,提醒她不要再出言,时人喜穿宽大衣衫,倒也看不出太大的异样。
老夫人眸底依稀可见志得意满之意,又对薛氏正色道:“十日后宫中有中秋宴,你去找个信得过的成衣店,来给泠月添置几件得体的衣裳。她去赴宴,代表的可是咱尚书府的脸面儿,断不能被人给看轻了去。”
苏泠月浅笑着道谢,雪眸里也染了笑意,一时间姿容明丽动人。
“呵呵……”这下薛氏彻底怔忡,这么说来,苏泠月必是要去赴宴的了?
苏云昕思维不够缜密,性子也有些骄纵。此番听到老夫人的话,只觉心中怒火和怨气乱麻一般交织,复杂的情绪在五脏六腑横冲直撞,不顾大家闺秀的礼仪狠跺了两脚。
“老夫人……”薛氏状似为难道,正准备出杀手锏,却又被苏云昕给打断了。
“二妹妹,你要去赴宴吗?”苏云昕急急问道,心中虽然怒火翻腾,却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因为往常每一次宴会,苏泠月都会甜甜笑着推辞:我不去,又没什么好玩的,院子里的花儿还没浇水呢。
苏泠月长年避于深庭中,又不懂规矩,出去了只怕会出丑,她该会有自知之明的。苏云昕侥幸地想着。
苏泠月巧笑倩兮,掀眸道:“去的。”她款款走到苏云昕跟前,“在府里待了太久,倒有些闷着了,正想出去透透气儿呢。”
“什么?以前不都是不去的吗?”苏云昕气得快要绝倒,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也好,泠月也该出去见见世面了。”薛氏眸中不禁闪过恼恨之色,却被苏泠月准确地捕捉到了。
薛氏还欲再说什么,老夫人便下了逐客令:“今日便如此吧,这一来一去的,我也乏了。”复又叮嘱薛氏道,“衣裳就让纤云楼的去做吧。”
纤云楼是京城极上等的成衣店,老板的经营风格别样,衣裳样式也是别出心裁。也正因如此,才为京中贵族所好,尤其受京师仕女喜爱。去请纤云楼来做衣裳,自然是符合尚书府嫡女身份的。
“好,如此媳妇便先回去了。”薛氏面色又是一青,却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即便薛氏再不想承认,苏泠月乃原配所出的嫡女也是事实。只是苏泠月在家中排行第二,加之以往数年足不出户,京城贵族们便渐渐遗忘了这个嫡出的二小姐。
薛氏思绪飞转,这些年,她费了好些功夫才稳固了云昕的苏府嫡女的地位,如今绝不能让苏泠月这个小贱人给搅黄了。方才被云昕一搅合,此刻已不再好驳了老夫人的面儿,好歹须得顾虑着老爷那儿,闹得太僵对她也不利。
不过她有得是法子解决,也不急在此刻。
念及此,薛氏笑了笑,唤着苏云昕一同离开了安顺堂。
苏泠月也笑着告退,唤过踏歌听雪,也拾起极稳的步子出了门。
出得安顺堂,还须穿过一道蜿蜒的长廊,才能到花园的路上。天朗气清,廊下风急,吹来片片新落的海棠花瓣,苏泠月抬手接住,暗惜却无花香。
苏云昕已经在长廊尽头等了好一会儿了,此刻不耐地攥紧了帕子,淡淡讽道:“二妹妹,听闻你昨日很是英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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