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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过半,女眷桌上一派祥和,大伙儿低声说话大声笑,唯独苏木棉仿佛几世没吃过饭似的一个劲儿地吃着,惹得周围人纷纷摇头。苏木棉已是几杯酒下肚,只觉得胃里热热的暖暖的,脑袋倒是依然清醒着。
期间采儿来劝过一次,想扶苏木棉回去歇息,苏木棉正当吃得高兴怎肯离开,采儿见劝说不动,只能摇着头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吴双来了,他看见苏木棉面前的酒杯,脸上有些不忍。
“苏姑娘,王爷让我送您回去休息。”吴双低着头压着声音,周围的女眷个个竖着耳朵却又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苏木棉侧过头看他,满嘴的油水,满眼的哀怨:“我还没吃饱哪!”
吴双叹着气,又压了压嗓门,用蚊子般的声音道:“苏姑娘,莫要这般折磨自己,王爷知道了,会心疼的。”
天地良心,她在这里好吃好喝怎么成了折磨自己了。这宴席上的菜如此美味,她多吃一些怎么了。
女眷们纷纷低头议论,吴双看在眼里自知需快刀斩乱麻,非催促着要送苏木棉回去不可。苏木棉耐不住他的坚持,又想着自己还有正事也别耽误了时辰,只得依依不舍离席了。
苏木棉回到房间,吴双再三叮嘱让她好好休息不要出门,她虽然连连答应,可吴双前脚刚走她后脚又溜了出来。七绕八绕后走上了一条鹅卵石铺的小道,她前几日便看过了,穆楚要去洞房此地是必经之路,她躲开了众人,找了个稳当的地方,隐身躲在了暗处,只等着穆楚经过了。
方才吃的有些多了,此刻一个饱嗝打了出来,带着难闻的酒气。苏木棉有些后悔喝了那酒,她现在脑袋清醒的很,心也是惴惴不安的,完全没有壮起一点点胆。
她前头兢兢业业小心翼翼活了八百多年,如今好不容易修成了妖,她深知要想能长长久久活下去,即使学不会八面玲珑,学个缩头乌龟也是可以的,只有活得低调一些,才能长命万岁。可如今她一下子要得罪两位大仙,那其中任何一个要弄死她都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她忽然觉得自己将来的妖生异常艰辛。
正惆怅哀叹着,稀稀落落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苏木棉竖起了耳朵听,不多久便看见一身大红喜服的穆楚朝这个方向走来,他低着头一言不发,身后吴双跟着,再无其他的人了。
现在正是机会,苏木棉朝自己施了个法术,找准了时机,一鼓作气就冲了出去,直接抱住了穆楚的腰间。
穆楚的腰间忽然被一股力道缠住,大惊之下,口中的话还未喊出,身后吴双的剑也还未来得及拔出,便看见苏木棉眼泪汪汪抬起了头。
穆楚心间一软,吴双却是受了大大的惊吓,一时间竟然不知是不是该撇过头去。总之,这画面,他是这辈子第一次见啊。
“你是不是要去洞房了?”苏木棉凄凄惨惨地哭着,眼泪啪嗒啪嗒地流。
春宵一刻值千金,祖叶仙君,对不住啊,实在对不住。
穆楚忽然看见眼泪汪汪地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吴双识趣地站开两步背过身去,好在这块地方处在暗处,周围也没有人来往,没有让府里的人瞧见。
穆楚两手抓住她双臂,想扶着她站起来,可苏木棉却死死抱着穆楚腰间不放。穆楚叹了一口气:“你怎么哭了?”
没事没事,一点小法术而已,污了祖叶仙君您的眼了。
“我不许你去。”苏木棉哭得梨花带雨,她觉得自己法术施得过了一些,哭得也太厉害了。
“你先起来。”穆楚拉了拉她,苏木棉倔了几下,这才不情不愿站了起来。
穆楚微微皱眉:“你还喝酒了?”
两个人说话牛头不对马嘴,苏木棉痛苦万分状:“今天只有我死了,你才能从我身上踏过去!”
我死我死我死,苏木棉心中念着,祖叶仙君将来一定要饶过我啊!
穆楚忽然笑了,苏木棉一愣,眼泪也止住了一些,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苏木棉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得慌乱间又抓住了他的衣袖,她死死抓着,上好的料子都让她扯出了褶子来。
“你不是答应过我,心里只有我一个的么?若你今夜进去了,便是违背了我们的誓言。”说着,她又挤出两行泪来。
穆楚似笑非笑,抬头轻轻抚去她脸上的泪水,声音柔柔的,表情却又带着一丝逗趣:“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苏木棉一怔,细细想了一想,那天她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确没有正面表过态发过誓,只是现下她哪里还顾得上这个,只得耍耍赖:“你既然不反驳,便就是默认了。”
穆楚心中好笑:“这样也可以?”
苏木棉斩钉截铁:“当然可以!”
穆楚转过身,苏木棉以为他要走,吓得手中的力道多了几分,干脆缠上了他的手臂,死死拽着不放。穆楚苦笑,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对几步开外的吴双道:“你去王妃处通报一声,就说我今夜喝多了,让她早些歇息。”
吴双一阵尴尬,喝多了和入洞房之间又不冲突,拿这个借口去搪塞王妃实在说不过去,可他又不敢正面指出来,只得硬着头皮领下了示意。
穆楚说完,忽一转身,苏木棉只觉得天旋地转,下一刻,她已落在了穆楚的怀中,被他横抱而起。
这一气呵成的动作,伴着穆楚深情款款的眼神,加上一点点酒气,混合着衣服上诱人的熏香,差点让晕乎乎的苏木棉被眼前的美色所迷倒。
苏木棉,此刻要镇定啊!
吴双哪里见过这样的世面,惊得下巴都要合不拢,只得把头低得低低得,恨不得埋到土里去。
“速去。”穆楚道。
吴双这才想起自己的事情来,一路小跑着赶紧溜了。
穆楚冲怀里的人笑了笑,抱着苏木棉大摇大摆往她的住处去了。
苏木棉此刻心中慌慌的,也拿捏不住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只得把脸埋在了穆楚的怀中,眼不见为净。
那一夜,两人和衣而卧,穆楚倒是个正人君子,半分没有动手动脚。倒是苏木棉不放心怕他半夜溜了,豁了出去抱着他睡,穆楚并不反抗,只是规规矩矩躺着。苏木棉想,这般倒也不算她牺牲了色相,毕竟谈起色相,祖叶仙君自当更胜一筹,算她占了便宜吧。
今夜这场戏太费心费神了,何况她一个姑娘家做出了这么大的努力,苏木棉琢磨着回头该如何问苏焕讨这个人情,定要他肉疼一下的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