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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你帮不帮我?”
燕北城的眼睛满是血丝,透露出的丝丝**连林韧也有些心神不宁。
“燕北城你冷静一点,那本书都放在药经的区域了显然不是什么正经武学……”
“我就问你一句话,帮是不帮?”
燕北城怒吼着,身体微微颤抖着。他死死盯着林韧的眼睛,不肯退让一步。
林韧饶是活了一百多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当下的情况了,燕北城在看到那本书之后就直接钻进了小木屋,一直到了晚上才出来,坚持要按照书中所讲的方式进行修炼。在大致看过那本书的修炼方式之后林韧不禁大骇,那寻死一般的做法简直就是自虐,根本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燕北城你冷静冷静……这里这么多书肯定有其他帮你修复经脉的方法,你的那个太极端了,危险性太高。”
“别骗我了。”
燕北城突然蹲坐在了地上,嘲讽着笑了出来。“难怪我昨天沿着类别翻了一夜也没能找到治疗我的方法……”
“这些书里,有上百种治疗经脉受损的方法,全部都是修补或疏通的手段……我唯独找不到治疗经脉变质的方法……”
“这本书上说了,经脉变质根本就无药可医,却是修炼此功法的绝佳人选。”
燕北城看着手中红色封皮的书,仿佛看着一丝最后的希望。
“你想让我像现在一样无能的活下去吗……让我那些远在地狱里的亲人们,看着我何等无能,何等委曲求全的活在这个世上!”
林韧呆呆的看着靠在墙边的燕北城,后者的眼神空洞却又充斥着孤注一掷的**,他的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碎脉炎王舞,凝练功法的机会只有一次,不成,则死!
他还只是个孩子,又怎能不怕呢?可他还有更害怕的东西,他怕谴责和无能……生者为死者复仇的铁律,压得他近乎喘不过气来。他却坚持着寻找那唯一撑起来的方法。
两个人默默地对视了许久,少年的眼神像一把刀子一样瓦解了他的防御。林韧深吸了口气,闭上了满是褶皱的巨大眼皮。“我明白了。”
巨大的鼎炉摆在了庭院之中,那是最大号的鼎,本来是用作出药的……这种鼎会将几百斤的药物一点一点熬成细密的汁,再分瓶装到精致的小瓶子里发放给药商,以此换取外快,偶尔补充下药房里生活用品的消耗。
“趁着老人没回来,你是要做还是中止都还来得及……”林韧别开脸不去看燕北城的眼睛。如果说上次的在易天宗的鼎炼化了燕北城的一半经脉。
那么这次,要生生炼完……
置之死地而后生,经脉全融,万法重塑。
若成,自此修行之路,一帆风顺,通畅无阻!
若失,则经脉尽毁,五脏皆伤,六腑俱震,尸骨无存!
熊熊火焰燃起,虚掩着的鼎盖被燕北城轻易的拉开,露出了其中氤氲的点点水雾。
燕北城突然洒脱的笑了笑,他猛然跳入了其中,身体在空中翻转,将最后的目光投向别过头去的林韧,嘴唇轻动,吐出了无声的话语。
“谢谢。”
那一瞬间,无尽的记忆从脑海中闪过,归于黑暗之中。他的眼神里只剩下了淡然和不舍。
林韧呆呆的看向了巨大的鼎炉,突然从眼角流出了暗绿色的树液。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颤抖着坐在了鼎炉的前面。
“这都是要干些什么啊……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说话的……”
已经开始了,除了**,再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最后的灵气从灵种里窜了出来,顺着古籍上记载的方法**的运转着。周身全是浓郁的水雾和鼎孔透进来的炽热火焰。
在巨大的压力下,燕北城感觉到自己原本有些好转的身体再次出现了炼化的迹象,促成身体内部灵气流转的经脉在炼化之下产生了扭曲和丝丝裂痕……
这就是炼化最奇妙的部分,净火是纯粹用来炼药的绝佳之选,并非霸道的蛮狠烧灼,而是柔和到极点的渗透和侵蚀……
“开始了么。”
老人凭着雄浑的灵气在虚空之上轻松的立住,遥遥看着庭院里的种种动向。他根本就没有走,而是早早地安排好了一切,远远观察。
生机还不够……若是只能到达此地步,不如赌上一把,去博那更高的一步。
老人叹了口气仰头看天,五十年了……希望,这就是我最后的绝响,死而无憾。
在那一片充斥整个空间,如液体一般荡漾的火海里,燕北城静坐其中,像是快要睡着了。全部的经脉终于彻底融化了,化为最基本的物质。它的体内空空荡荡,再无能够承受灵气的载体。
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过程……千炎缠身,碎脉重生!
突然间,原本低头的燕北城突然抬起了头,表情痛苦而狰狞,发出了足以刺破耳膜的尖锐嚎叫……
体内重组脉络的感觉如此痛苦。燕北城的整个身体都被扩张出丝丝血痕。火焰也在这种充满了悲愤的怒吼声中颤抖了起来。
在外烧灼身体的火焰跟这痛苦相比简直可以忽视掉,他痛苦的击打着鼎炉的内部,一次又一次的冲击,发出近乎绝望的哀嚎。
“岂能……战死于此……”
牙龈已经流淌出了丝丝鲜血,燕北城双目猩红,像是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
林韧粗糙的双手抓碎了地上的磐石,他强迫自己不要去听燕北城的声音,逃跑似的回到了药房中,锁上了门。
时光匆匆流逝,就这样,转眼五天。
药房是处于一片森林之中,本来附近还有一些不冬眠的野兽出没,不过它们早己被前几天的哀嚎之声彻底吓跑,再也不敢回到这片区域。
老人坐在药房不远的山坡上,轻吸了一口烟草。本来他早就戒掉了,不过此时他心情焦躁,老毛病又重拾了起来。
这五天,他都在这里**着最终的结果。前三天还能听到燕北城凄厉的惨叫,但这两天,鼎内仿佛彻底失去了生机,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传出。
他反倒希望鼎内传出来点什么声音。在这种无比寂静的时光中,老人觉得自己好像要融化了,周围只有雪花打在衣服上极其细微的声响。
“失败了么……”
又是一天即将过去,天色已经暗下来,雪依旧没有要停的意思。老人叹了口气,一步步走向了自己的药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