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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声凄切,尖锐鸣叫,螺旋般回荡着,震得燕无旭心肺窒息,喉咙尝到腥甜的味道,非要重重咽下才止住呕血的感觉。
额上被一只手轻轻抵住,压迫在肺腑的不适感顿时消失,他睁开眼,便看到蓝姬白皙的手近在眼前。
她又救了他。
嗡声平缓消失,房间恢复安静,可蓝姬的神色却未松懈。
陡然,房间光线寂灭,陷入黑暗,恍若置身黑夜。蓝姬神色一变,指尖凝出一簇火苗凌空点燃烛台,便看见房中顷刻之间笼罩满黑色雾障,将他们紧紧包围。
“蓝姑娘,这是什么?”燕无旭惊愕不已。
蓝姬捻诀在他身上设了个结界,沉声道:“闭上眼,什么都别看别听。”
燕无旭自知修为浅薄,这黑色雾障来得诡异突然,定然不好对付,于是听话打坐入定,不给她拖累。
雾障无风起舞,渐渐在黑暗中凝聚成模糊的轮廓,周围气温急速下降,黑影化作一团云,夹带着阴冷的风,往他们身上撞。
蓝姬侧身闪躲,没着急动手,只见那黑影极有规律,每一次冲击皆是朝着她周身大穴而来,因她的闪躲,不一会便将房间弄得七零八乱,声响不断。
她伸手,指尖碰触到那黑影时,只觉一阵寒凉渗入毛孔,甚是霸道,她抿唇,双手捻诀掐住那团黑影,轻叱道:“破!”
黑影应声炸开,却又化作雾障,迅速凝结成无数个黑影。
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凝气于掌,掌心炼化出几簇火苗,朝四面八方掷去。
“嘭!”
火苗在空中炸开,火光之中,一道道符咒被烧成灰烬。
随着符纸被烧毁,房间恢复光亮,雾障皆除,温度变回正常,仿佛刚才一切都是幻想。
燕无旭感觉到了,睁开眼,怔怔看着四周,没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蓝姬眯起眼,拂袖掀开房门,飞身而出。
“蓝姑娘,等等我!”燕无旭怎能看着他人为自己涉险?想也没想便跟了上去。
他跟着蓝姬来到将军府后花园假山附近,只见好几名仆人侍从倒在地上,昏迷着,他看着蓝姬凝重的神色,问道:“刚才施法那人是在这里动手的?”
蓝姬没回答,她自然能感应到那人施法后残留的气息,但奇怪的是,她的神识居然捕捉不到那人现在的踪迹,那人就像是瞬间蒸发消失了一般,没留下半点痕迹。
“那是什么?”燕无旭指着假山石洞的方向问道。
鹅卵石路上散落着几道符咒,假山石洞里,有一个诡异的木偶被遗弃在那里,木偶笑脸渗人,铜铃般的眼睛仿佛活了过来般,带着嘲笑的模样正看着他们。
蓝姬循着石路往洞里走,才走没两步,脚下踩到了什么,地面微微发出亮光,紧接着,阴风吹起,天色急剧暗沉,竟像刚才在房间里的情形一样,不一会就漆黑如夜。
阴风如刀,刀刀凌厉,无数缥缈的黑影随风而来,发出哀怨锐利的叫嚣,将他们团团围住。蓝姬眼明手快将燕无旭一把拽到身后,两团黑影相撞,撞出诡魅阴火,在空中燃烧,烧出两张狰狞的脸。
“这,这是鬼魂吗?”
“不,是生魂炼制的怨气。”蓝姬捻了个结界,反手抽出燕无旭的佩剑,指腹往剑锋上抹去,抹出一条血刃。“这个人很聪明,故意将我们引到这里,又故意放下傀儡木偶惹我们好奇,以至于不知不觉踏进这阵法里。”
“阵法?什么阵法?”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魂杀阵。”蓝姬双手拈花,指尖往剑锋一弹,剑身发出清亮的剑鸣,飞至空中,她继续说道,“这是禁术,须将活人的生魂抽剥困于法器中,然后以阵法为蛊,炼制魂蛊,最后炼化生魂,凝成怨气。这些怨气被阵法炮制过,会变得格外凶狠难缠,一个不慎便会被吞噬。你站好,别乱动。”
燕无旭顿时歇了想要帮忙的心思,乖乖站在她身后,还乖乖地补上一句:“我站好了。”
蓝姬不禁回头看他,他目光温和,充满信任,明亮如星光闪动,看得她老脸一红。
这人莫不会是个妖精转生吧?怎么总莫名其妙乖到她的萌点上。
她摇摇头,将注意力拉回到如今的局面中。怨气蠢蠢欲动,如蚕蛹涌动想挤进结界之中,蓝姬抬手,挥动燕无旭的佩剑将血腥之味散开,果然怨气开始动摇,纷纷席卷往上卷住那长剑。
就是现在了。
长剑在空中旋转抖动,蓝姬盘膝而坐凝神聚气,御使长剑在怨气中破开一道口子,她飞身而起,握住剑柄,大喝一声:“去!”
方寸之地风云变色,怨气发出凄厉的呼啸,聚拢为一团巨大的黑影往她身上卷去,她凌空而立,双手捻诀御剑,杀入这团黑影中。狂风四起,燕无旭让这阴冷的风吹得双眼生疼,连忙运气稳住心神,抬头看去,只见剑光从黑影中杀了出来,剑锋划破怨气屏障,冷光闪动,笔直刺入石洞内那傀儡木偶的心脏。
木偶**,四分五裂,怨气凄然长啸一声散开,阵法的光湮灭,一切恢复平静。
蓝姬从空中落下,撑着地面,呕出一口血来。
“蓝姑娘!”燕无旭大惊,赶紧过去扶住她。
她皱着眉,擦掉嘴角的血,面色不善瞪向燕无旭:“你到底是什么人?昨晚是金丹,现在是元婴,你一个凡人,有什么值得金丹元婴修士亲自动手不可的?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何这些人不惜代价要置你于死地?”
燕无旭被问住了,只能摇头。
他是真的不知道。
蓝姬接二连三损耗功力,本来就刚冲破墨渊寒潭结界身子虚得很,这下又触发了头疾,更难受了,张开嘴又是一口血往外吐,脑内烈火烧起,瞬间把她烧得脸色煞白如纸,汗水淋淋。
她痛得不行,也没心思多问什么,扣住燕无旭的手腕将他拉近,然后伏在他肩窝,张嘴,狠狠一口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