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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最后在魏可染的劝说下,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头。
张幼初立马大笑着吩咐了手下人准备香碗祭坛,伸手一拉,拖着林子就走了出去,说是带林子吃些好的。
林子在后面一歪头,肚子确实是饿的够呛。
张幼初前脚刚走。
慎伯便低声问了一句,道:“少爷,这凉州牛首山什么时候招道姑了?”
魏可染扭头一笑,道:“主公什么时候,说他是牛首山的道士了?”
“这......”慎伯愣了一下,旋即又点了点头,笑道:“嘿,也不知那牛鼻子老顽固会气成什么样。”
魏可染疑惑的看了一眼慎伯,没有言语。
“那少爷就打算跟着这个毛头小子了?”
“怎么?慎伯觉得不可行?”
“恩,这小子既无赖又懒散,我看难成大器。”
魏可染听完,一笑,半晌没有作声。
等这杯茶已经凉了,魏可染方才不疾不徐的笑道:“那便给主公点事情做,等过些日子,还请慎伯去青州一趟。”
慎伯独眼一怔,道:“我若走了,谁来护着你,一旦出了事情,我怎么和少爷师傅交代?”
魏可染摇摇头,站起身收了茶,道:“无碍,且先这么定了。”
张幼初笑着走在镇江街头,要知道道术不同武功,能修炼出成绩的少之又少,故而发现这么一个算得上能修道的,不由得开心,虽说是个丫头,但这里又不是牛首山。
林子躲在张幼初身后,伸出小脸来,四处观望。
张幼初余光看了一眼林子,不由得收敛了笑意,叹了口气,这小丫头无父无母,十二、三岁就要上山打猎,做那刀尖上舔血的营生,即便是以前随村老来过镇江,想必也是不敢乱瞧,如今更是见什么都好奇。
过了两条街,离佟楼不远处,便是一家糕点铺子,张幼初一扭头,发现林子歪着脑袋,朝着里面偷瞄了。
张幼初笑了一下,手按在了林子的脑袋上,道:“怎么?想吃?”
也不等林子答话,一步迈入糕点铺子,朝着里面高声道:“掌柜的,来碗菱粉糕。”
“好嘞,小爷稍等,慢些包上!”
糕点铺子里面大多是些常见的糕点。
一是客人买的多,二是这些个多半放的住,不至于一天便坏了。
至于这种现做的即食糕点,多是去后厨热蒸上一下,再添上些调料,涨些滋味。
铺子正中是个镂空大柜子,上面放着林林总总的糕点吃食,林子哪里见过如此多花花绿绿的东西,见掌柜的一走,眼睛立马瞟了过去。
张幼初见状,便用长筷子挨个夹了一些。
掌柜的手脚麻利,很快上了菱粉糕,眼睛一扫张幼初夹在油纸包里的糕点,笑道:“老朽也不多要,小爷给个八十文就行了。”
张幼初也不量,排出了一吊钱,放在柜台上,而后也不用掌柜的绑上油纸包,托起糕点放在了林子手上。
“走吧。”
林子愣了一下,连忙跟上。
“来,你先用木片喝这个。”
“唔......”
菱粉糕洁白带甜,口感滑润,可惜这碗太小,林子没吃几口就没了,眼巴巴的看着张幼初怀里的纸包。
“喏。”
林子笑了一下,用手抱起纸包,捻起一块绿豆糕放到嘴里。
“呸!”
一口吐了半块,就见那半块绿豆糕有如蜡块一样,掉在了地上。
张幼初不由得苦笑,在怀里一掏,拎出一只猫来。
年年正两只爪子抱着绿豆糕,歪着脑袋猛啃,发觉自己被掏了出来,立刻眼睛瞪的老大,看着张幼初,一脸发懵。
“喵~”
年年是只灵鬼,吃东西吃不得实体,只是抽敛精气、味道,剩下的吃食便如同白蜡一般。
林浣衣死死的捏住自己手里的纸包,抱在怀里,狠狠的看着年年。
年年被人拎着后背,看着张幼初,用力一撇,绿豆糕砸了张幼初一脸。
张幼初显然已经熟悉了,轻轻一躲,那绿豆糕便飞了出去。
“嗷喵~”
年年被拎在半空,张牙舞爪。
张幼初也不理它,一把塞进了怀里。
过了巷尾,就到了佟楼门前。
二楼那间雅间,窗子开的老大,虽说今日无雪,也是寒风吹的颇紧。
雅间坐着两个道士,一老一少,小道士眉目清秀,道袍被洗的掉了染料,显得驳白,身后负着一柄道剑,低声道:“师傅,方才那人手里的,好像是灵鬼,要不要去告知那人一声?”
老道士醉醺醺的,听到这话,嘴角一咧,灌了一大口酒,满是泥垢的手拍了少年一脑袋,笑道:“傻小子,灵鬼也是鬼,却也是个煞物,能在他手里化形,又如此乖巧,这少年能是凡人?”
小道士愣了一下,道:“师傅说的是。”
老道士叹了口气,醉醺醺的道:“非淳,师傅我这次不一定能回得去了,说不让你跟着,你偏要来。”
小道士愣了一下,拿过了一壶酒。
没等老道士说话,自己猛灌了一口,辣的直咳嗽。
“师傅怎么可能回不去,我是怕我不来你懒得用全力。”
老道士哈哈一笑,一巴掌扇在了年轻道士的脑袋上,笑道:“老子有个好徒弟,光凭这点,他李侗乾便比不上我。”
年轻道士眼睛一眯,趴在桌子上,醉道:“师傅,大黑山声名赫赫,俊杰如云,非淳愚笨,怕是比之不上......”
老道士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在了脑后,瞪着眼怒道:“放屁!你还比不上黑山一群臭要饭的?”
年轻道士苦笑了一声,道:“师傅,就算原本比得上,现在也要比不上了,每天这么打我,徒弟也快被师傅你打傻了。”
老道士又是一巴掌,嘿嘿直笑,道:“师傅打你,是为了给你开窍!”
说着,老道士眼睛一眯,看了看天上。
滋溜的又喝了一小口酒,站起身来。
朝着镇江街头,扯开嗓子大唱。
“长夜照水生某来,旋乾转坤六十载。风吹道袍山河动,仗剑登天日月开!”
满街漠然,张幼初一抬头,半空之上,隐隐显出一座黢黑大山来。
“李侗乾,顾某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