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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年关,湖溪的街市比往常更热闹些,慕思涵早就吵着要出去闲逛,二夫人拗不过她,便让慕映洹跟着去防着她乱跑。
老夫人在饭桌上听慕思涵说了,随即让两个孙子带家里的姊妹出去玩耍逛市。
“她们也闷坏了,趁此一同出去散散心罢。”
二夫人听到这话,匿了匿脸色,唯声答是。
第二日一早,几人便早早地到大门外等候。阿星虽来了一两个月,但还从没出过门,因此也是兴奋不已,只是脸上没有表现出半分。
待人都到了,等了半刻慕映洲才慢条斯理地跨门出来,几人不敢有怨言,只慕映洹打趣了几句。
阿星心情不错,连带着看人也柔和几分,想到前几日他费心寻来归还的手炉,虽知道他不会应自己,不过还是叫道:“大哥。”
慕映洲乍一听见一声脆生生的叫唤,低头看去,只见小丫头轻扬嘴角,眉眼含笑地望着他,漂亮的眸子弯成一弯月牙,这丫头,还真不记仇。神色顿了顿,淡淡应了声,绕过她往前走去。
阿星满脸惊诧,像是意想不到,诧异完又满是惊喜,这还是他第一次搭理自己。
看着前方一身挺拔的墨色,阿星不知,为什么他就单单应了一声自己心里就觉得很暖呢。
“快走吧,发什么呆呢。”慕思沐在一旁轻笑。
阿星回过神来,忙挽着她的手上前。
因着街市离慕府并不远,所以大家就商量着徒步前往,不过一会儿,三姐妹就累得气喘吁吁。
“大哥!”慕映洹对着前面越走越远的身影喊道。
慕映洲闻声回头,瞧着后面的他们落了一大截。
“你走慢些吧!姐姐妹妹如何跟得上你的步子?”
三人不大出门,平时走路都是弱柳扶风的,几时这样快走过。
慕映洲蹙蹙眉,便站在原地等他们。
待人走近了,发现个个走得满脸通红,特别是靠边的那个小丫头微微喘气,发丝凌乱。
慕映洲垂下眼,后面倒是走得慢悠悠了。
一到街市上,方才还累得不行的三人瞬时眼前一亮,奔着摊位店铺走去。
“来这儿来这儿。”慕思涵站在锦绣斋的步梯上朝他们挥手。
店里挤满了人,大多都是粉黛裙钗,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慕映洲显挤,便立在门前,派了慕映洹进去。不过许多少女进出时都会偷偷侧望站在门边的俊朗少年,少年眼神看过来时又娇羞地红了脸。
慕映洲拧了拧眉,直接背过身去。
再说屋里的几人,被人群冲散成了两拨。慕思沐带着阿星尽心挑选钗饰,不时还放在她头上比划。
锦绣斋专做女孩家的头钗衣饰,单是在皇城就开了好几家,在全国各地也各有分店,饰品做得精致,外观漂亮独特,每月还会展出新品,深受女孩少妇们追捧。
望着满目琳琅的花钿步摇,阿星只觉得索然无味,她不爱钗饰,平日梳头也只嵌上几朵不扎眼的绒花。
慕思沐见她没多大兴趣,给她挑了一支玉步摇,自己选了一个荆枝簪后便拉着她出门了。
两人乖巧地站在慕映洲身旁,一语不发,慕映洲转过身,才发现自己身边立了两个妹妹。
站了好久,慕思涵才扯着慕映洹挤出人群。
“今年的样色不如去年的好,我只挑了两支玉钗,三支步摇,还给我娘买了一支华胜,”慕思涵笑着说道:“大姐买了什么?”
慕思沐一一答了,慕思涵听完蹙蹙眉,“我就说嘛,今年的都不大好看。”
慕映洲听了倒是看去,相比总是把头插满钗饰的二妹妹而言,面前的两个妹妹朴素得可怜,蓦地想起那日丫鬟手中的几支珠花,低头看看微微含笑的庶妹,眉头微不可微地蹙了蹙。
“走不走啊?”提着两个盒子的慕映洹催道,照这速度逛至天黑也逛不完。
“走了走了。”慕思涵蹦跳着往前,扎进人堆里,慕映洹急忙跟上,嘴中嘟嘟囔囔。
阿星看到身旁的大姐黯淡地低下眼眸,嘴角的笑也淡下去。
“那边好像有卖吃的,我们去尝尝吧?”阿星提议道。
“好。”
两姐妹手拉着手挤进人群,慕映洲只好跟上,心里暗暗想到:早知这么麻烦就带两个小厮出来了。一边想着一边还要竭力避开人流的碰撞。
对街有一家“八珍轩”,卖着各式各样的糕点,样式乖巧好看,香味甜糯诱人,一条街都飘着糕点香。
一进门就有小二迎上来,态度亲切热忱,微弯着腰领她们试看糕点。
“这边的是各类酥饼,都是以花为原料做成的,如这个玫瑰酥,山茶酥,兰花酥……”
阿星顺着看去,一溜的鲜花酥饼,看起来金黄酥脆。
“这边的呢是各样糕点,像这个新鲜出炉的桂花糕,口味清香不腻,十分适合你们这样的小姑娘。”
桂花糕看起来通透明亮,阿星往前站了站,糕点色泽黄白,表皮没有一丝杂质。
小二看出她心里的蠢蠢欲动,于是取出试样供她们品尝。入口果然清香,油润不腻,吞咽酥滑。两人相视一笑,连连点头。
慕映洲此时也站在她们身边观看,阿星思忖了一会儿,还是挑了一小块儿,抬头问他:“大哥要尝尝吗?”
慕思沐心下一惊,大哥……好像不吃甜的……
慕映洲看着眼前亮晶晶的眸子,眼里盛满期待。他抿抿唇,缓缓说道:“不吃。”
阿星的眼睛瞬时就黯下来,不过脸上的笑容未变,讪讪地收回手,心里暗想着,他还是嫌弃我吧。
“我不吃甜的。”慕映洲见她这样,轻声解释道。
低头的阿星听了,淡淡应了声:“噢。”不过心境还是好多了。
“我可以给祖母还有如月带些回去吗?”阿星偏头问大姐。
慕思沐点点头,“不过祖母不能吃太多甜食,你就选一些你和丫头爱吃的吧。”
“我们这儿正好有不甜的糕点,”小二这时说道:“各位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