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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我总算明白，以柳筎那火爆的性子，被三五当面怼了一遍，为什么仍是极有涵养的离开了。
因为她根本就没看到三五，这种傀儡术，只用来针对法力低微的仙妖。
想我修行了近两千年，如今落到这个地步，真是造化弄人。
浑身的疼痛让我灵识浑浑噩噩，恨不能将余子生生吞活剥，若不是打不过他的话。
我恹恹地趴在池底，委屈地看着自己一身血污，连带着也讨厌起晏白，为什么还不来。
余子生做事向来细致，如今因为缚妖令的缘故，他不需要探查便可以读出我的心思。一张脸笑的好不得意，“白莲神君短期之内不会回来了。”
我努力瞪着蛇眼，不屑地吐了吐信子，心道：“晏白肯定会来的。”
他冷下脸，用灵力将我的脑袋拖出池子，恨道：“你怎么如此蠢钝，哪里有她半分精明。”
我迎面吐了他一口水，摇摇晃晃道：“说明你找错妖了。”
余子生却意外地笑了起来，认真的向我解释道：“前几日魔界动荡，天帝派了所有神君依次下界探查。本来也是有我的，只不过云菲仙子求了天帝，我才能在这天上守着你。”
看他一脸深情，我忍着厌恶，假意拈酸吃醋道：“你与那些负心人有什么区别，这边说着念我，那边就跟其他人谈婚论嫁。”
余子生神情复杂的瞅着我，好笑道：“你也不一样么？明明说好永生不忘的，结果转头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还与念白师尊成双成对。”
“情劫怎么算的数？”
这句话脱口而出，惊的我一身冷汗。惶恐的看着余子生，生怕他又想出什么坏招欺负我。
他却只是愣在原地，呆呆地重复着我刚才的话，眼中多的是化不开的情深。“原来，你的情劫都是做不得数的吗？”
我颇为尴尬的躲开他的眼神，挪着结了血痂的身子，低了头不敢再说。
明明一身正气，偏偏入了魔，这副好皮相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我惋惜地又偷瞧了他两眼，忍住剧痛兀自开始修行。
余子生也不勉强，捏了个诀放出三五守在池边，自己回房不知道忙什么去了。我看着一脸漠然的三五，想起之前一起玩耍的时光，心里悲凉不已，低声道：“三五，你还记得我么？我是小春。”
三五没有理我，傀儡没有主人的操作，是不会有自我意识的。
他认不得我，我却不能当看不到他，不论如何，他都是我的朋友三五。再说我也实在委屈，正愁没地诉苦，也就探出蛇头，冲着三五啜泣道：“三五，我现在很痛。余子生是坏人，我想晏白。”
“三五，余子生把我剥皮了。”
“他还用缚妖令束缚我，很没人性的。也对，他本就不是人，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
三五木然的表情渐渐有了细微的改变，他的眼珠以非常缓慢的速度动了起来。我压抑住心绪变化，低声唤了好几声三五。
“小…蠢？”
“……”
现在不是纠正错误的时候，我迫不及待的点了点头，向着三五的方向缓缓靠近，他的眼珠开始有了神采，还来不及回应，就听余子生的声音由内而外狠狠压在我的身上，“与其期待傀儡有意识，你不如求求上天。只要你能变成白蛇，我就放了你。”
我翻了个白眼，且不说让黑蛇变白这滑稽的想法，就说这缚妖令一签，想找我简直易如反掌。
三五眼底的光芒逐渐暗淡了下去，我叹了口气，只盼晏白能早日回来。
不知什么原因，这次新皮长得格外缓慢，我悄悄的将换好黑皮的地方藏起来，终日老老实实待在池底，除了修炼就是修炼。
晏白，我不敢再想。只每日在池底用尾巴一遍一遍画着他的名字。
而余子生从那天起再也没有看过我，但我仍然能感知到他藏在房里的眼神，既痴狂又克制。
眼看着我一身新的黑皮就要长完全，余子生再也坐不住了，端着不知从哪搞来的瓶瓶罐罐，每日一遍一遍往我身上涂抹着。
虽说我是个厚脸皮的妖，也经不住他如此折腾。
痛定思痛，我决定与他好好说清楚，这皮天生如此，不会更改。没想到，他却比我更早有了觉悟，将手中的瓶瓶罐罐一扔，让我化了人形，又不知从哪找出一堆各色的女式袄裙，盯着我一件一件换上。
屈辱，实在屈辱。
想我一个修行近两千年的蛇妖，被折腾的毫无还手能力。实在是丢光了蛇族的脸面。
我一面在心里咒骂着余子生，一面老实谄媚的穿上他准备的袄裙。
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碎碎念叨着，只恨自己不是条毒蛇，又对着余子生的后脖颈做了几次撕咬的动作，还是不解恨。
就在我遗憾万分的同时，余子生换了一身与我身上袄裙颜色相配的褂子，又牵着我坐在一边，极其熟练地帮我挽了发。
不得不说，虽然他偏执痴狂，手艺还是不错的。
“余子生，你不可能把我困在这里一辈子，对么？”我看着他温和地眉眼，冷道：“晏白总会找到我的，你就不怕，我向他告密么？”
“你为我担心，我很开心。”他笑的很满足，将脑袋放在我的肩上，轻笑着道：“看来晏白并没有向你展示过神君的能力，消除你的记忆，也就是一个诀的事情。”
见我一脸愤恨，他心情极好，咬着我的耳垂呢喃道：“这也是我放心你呆在他那的原因。白莲神君出了名的清冷，又怎么会对你用强的。”
我屏住呼吸，吓得一动不动，生怕他狂性大发吃了我。万一他是老虎化的，那我不就惨了。
余子生先是低低笑了几声，而后笑的直不起身子，指着僵硬的我道：“你莫不是看不出我的原形？”
我涨得脸通红，结结巴巴回道：“那…那要不是早前我渡劫失败，也不会这么差的。”
他微微勾了勾手指，将我抓进怀中，褐色的眼眸渐渐变得深沉，一张嘴就将我吓得半死，“其实，吃了你，也是可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