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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氏洗了如墨似黛的秀发,浸泡了如凝脂似白玉的肌体,让丫环轮番用干巾布擦去秀发上的潮湿,便静静地斜卧在温乡里**着。此时此刻,她无心抚琴,无意泼墨,因为沐浴后的肌体,沐浴后的内心深处,正呈渴望之势。
七丫来过,她要与父亲一比输赢。呼延氏目光游离,只是心不在焉地与女儿攀谈着,尽管女儿想在父亲没回来之前,与母亲对弈一番,可呼延氏却懒卧在温乡里,流光溢彩的双眸闪烁不定,此时此刻,她不希望女儿她在此等候与她父亲对弈。
青霞**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有等到父亲,于是,她便像仙鹤展翅似的打着哈欠,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母亲的房间。
夜已经很深了,呼延氏那刚刚浸泡肌体后的渴望也慢慢疲倦了。她依幔而息,却不愿熄灭烛光,因为她知道,在马丕瑶眼里,在这深夜里,她房间的烛光是一种呼唤,是一种渴望。她尽管睡了,仍然在呼唤着,**着,**着年轻丰满的身体在马丕瑶那粗重的深呼吸里,在这夜深人静里,灿烂地怒放,尽情地燃烧。
很模糊的脚步声,睡梦中的呼延氏却清晰地听到了。没等脚步声走近,她疲倦的身体又呈渴望之势;没等房门被温柔地扣响,她早已下床打开房门,像一朵极欲被雨露滋润的鲜花,盛开在马丕瑶面前。
马丕瑶望着面前的呼延氏:光润的秀发很随意地披散着,雪白的对襟睡衫很肆意地敞开着,低胸的红包裹肚在热情地呼唤着,白皙的胸颈在迫不及待地渴望着,胀满的胸脯在快乐的颤抖呻吟着……。
瞬间,马丕瑶忘记了今夜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也忘记了身后敞开的房门,双手不由自主地捧住了呼延氏娇喘的秀脸。
“七丫刚走。”呼延氏像个精灵,轻盈地绕到马丕瑶身后,边关门边说。
一句话惊醒了马丕瑶,他急忙揽着关门的呼延氏:“快快……快让人喊女儿过来。”
“怕早已睡下了,她走的时候哈欠连连。”
“睡下了也喊她过来,是征求她终身大事的急事。”
“哦……好好……”一听说是女儿的婚事,呼延氏忙不迭的唤醒丫环,支使她快去喊七丫小姐过来。敞开的衣襟被胡乱地扣上了,体内的渴望也瞬间被掩蔽。
呼延氏的睡衫衣襟虽系上扣子,敞开的领处却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红裹肚上的红吊带也在她润滑的肩头时隐时现。
马丕瑶平静地端坐着,呼吸却很粗重。呼延氏习惯地与他斟了杯茶水,又习惯地伫立在他的身后。二人无声地**着住在隔壁院落里的女儿。但无声之中,彼此都心照不宣,各自心中都掩盖那股热情和渴望。
“等父亲那么久都没回来,睡下了又喊,什么重要的客人要父亲陪到深夜……”青霞不满意地嘟囔着,人没进房间,声音早在院子里炸开了,搅乱了一片寂寞。
青霞迈进房间,见父母貌似平静如水,静静地候着,但平静之下,她感觉到似乎掩盖着什么急躁的东西,因为父亲的呼吸粗而重,因为母亲的娇喘起伏不定。她顿感莫名其妙:“什么重要的大事?打乱了本小姐的美梦,骇人听闻吧,今晚不比了,明天再一决胜负吧。”
“女孩子家,就知道一决胜负,都十八岁了,再不寻个婆家嫁出去,怕都成老姑娘了,到时候人老珠黄,看哪个人家敢要。”马丕瑶先给女儿来个下马威,省得她像抗裹脚一样抗这门他认为很合适的婚姻。
“哦?父亲,”青霞被劈头一顿莫明其妙的数落,突然精神起来:“母亲今年都三十六岁了,仍风华正茂,年轻俊美,我七丫就是晚出嫁几年,也不至于人老珠黄吧……嘻嘻嘻。”
“七丫,你父亲要给你商量你的婚事。”呼延氏漫移金莲,碎步到女儿跟前,轻轻拽拽女儿的衣角。
经呼延氏这一打破,马丕瑶觉得该言归正转,直切主题了。于是,便望着女儿,郑重其事地说:“七丫,你也到了该嫁人的年龄了,前两年,因为给你奶奶守丧,延误了些时日,今天,府上来了位山西布政使刘大人,与他侄儿刘耀德提亲,这刘家在河南是首富,他侄儿年方二十,年龄与你正匹配。”
青霞虽说平时大大咧咧,豪豪爽爽,但一涉及儿女情长之事,女孩子心中最温软的部份便铺天盖地的涌现出来,只见她羞红着脸,不知所措地低下头,羞羞答答的样子活活一个窈窕淑女。终于有人给自己提亲的,有人提亲的女孩子才是真正的女孩子。青霞的心里这样想。
“这才像一女孩子吗,难得看到咱七丫如此娇羞呀,呵呵呵……”马丕瑶望了呼延氏一眼,禁不住笑了起来,先是微笑,继而是哈哈大笑。
呼延氏一听说是‘刘半县’的刘家,竟忍不住欢呼起来:“太好了。”
“七丫,你同意这门亲事吗?刘大人可在咱府上住着呢,明天要回他准信。”马丕瑶希望女儿的态度与呼延氏一样。
“他相貌如何?”七丫半掩芳唇,羞羞的扭动着腰肢问。
“虽无潘安之貌,却也仪表堂堂。”马丕瑶明白,女儿所说的‘他’,就是指刘大人的侄子。这一次,他没有像训导杨氏一样,给女儿讲解相貌不重要的真理古训,而是把刘鸿恩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学给了女儿。
“他家离咱府上有多远?”青霞仍然扭扭捏捏、羞羞答答地不停追问,像小时候追问奶奶一样,芝麻大的小事能被她追问出一堆红萝卜来。
马丕瑶深知女儿这毛病,他有些担心,恐怕被女儿追问出什么破绽,一句话不得当而毁了这桩他认为很合适的婚事。于是,诱导女儿:“女儿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远怎样,近怎样,谁还要你天天一趟,来回串娘家吗?”
“远点也没什么,嫁入这样的人家,也省得担心你受箪中觅食,灶前求羹之苦了。”呼延氏也上前劝说青霞。
“哦,你嫁给父亲只是为了不受箪中觅食,灶前求羹之苦?”青霞嫌父亲的话难听,顺便把怒气撒在母亲身上。
“你你你……”呼延氏满脸通红,用手指着女儿,转身望着马丕瑶,气得说不出一句话。
“呵呵呵……你这个七丫,相貌酷似你母亲,可你母亲的恭良温顺怎么没遗传给你一点?”本来想在青霞面前持严肃态度的马丕瑶,听到女儿的气话,忍俊不禁,突然又气又笑起来。
“好了好了,母亲嫁给父亲不是为了不受箪中觅食,灶前求羹之苦,而是母亲太敬佩父亲,太爱戴父亲了,每次看父亲的眼神,哟哟哟,那个爱慕哟,依恋哟……呵呵呵……”青霞走到母亲身边,拉着呼母亲的手逗母亲。
“哈哈哈……”马丕瑶又大笑。
又羞又气的呼延氏,没办法,又被女儿逗笑了。
“好了,七丫,”马丕瑶突然止住笑,面色沉重,语气伤感地说,“七丫,气归气,笑归笑,说归说,在咱这个府弟里,全家人最疼你。为父最放心不下的也是你,如今,你的几个兄长皆已成家立业,两个姐姐也远嫁他乡,为父不几日又要服阕入都,接受皇帝任命,若再远赴边疆,岂能再带你同行?女孩子早晚要嫁人的,再说了,这门亲事也门当户对,听刘大人言说,他侄子十几岁就没了父亲,侄子是边读书边经商,若是平庸俗辈,能把偌大的家业支撑起来吗?唉……就依你娘的意思,成了这门婚事吧,这也是为父的意思。”
马丕瑶伤感的语气让青霞沉默了,她不再嘻闹,抬头注视着父亲:岁月如剑,风雨如磐。年迈的父亲须发已白,原本丰满平滑的额头上也被岁月之剑刻上了几道深深的皱纹,鬓角已出现了老年斑,皮肤也松弛了,一双智慧而明亮的双眼也不再炯炯有神了……
父亲年迈了,年迈的父亲牵挂她这个小末滴溜女儿,她若不嫁人,父亲将不能安心远行赴任,十八岁已经是大人了,岂能再让父亲为自己操心?
青霞也突然伤感起来,为父亲的年迈而伤感,为自己将要离开父母,远嫁他乡而伤感,为未卜的婚姻生活而伤感……
她不经意地抹了一把潮湿的眼睛,走到父亲身边,羞羞地低着头,轻轻的,像是对着脚面说:“七丫的婚事尽请父亲母亲做主,父亲母亲认为合适,就定下吧。”
在马丕瑶和呼延氏眼里,青霞轻语说话时那一低头的温柔,却是难得一见的,老夫少妻便相顾而视,不由自主的大笑起来。
青霞说罢,满脸通红,转身跑了出去。她“腾腾”的脚步声,敲破了夜的沉睡,敲醒了蝉的安眠,敲熄了呼延氏的窗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