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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眨眼过三日,平溪府的初阳迎来了柳夫人四十大寿的日子。
一大早,柳府三管家柳德便带着一大群小厮在柳府西侧门施粥,为庆贺夫人大寿,让街上的乞丐难民们也沾沾夫人的福气,据说当时那个领粥队伍排得那叫一个百米长龙;二管家柳山带着另一群小厮一一检验为寿宴准备的各项材料、以及各个关卡的准备设施,为此还亲自去了趟厨房,据说二管家出来的时候嘴角还沾着油渍,至于真假就不由而知了;而柳大管家柳忠则一大早穿着一身簇新,怀里揣着笔墨纸早早地到了正厅,劳累了将近半个月,终于给他派了个轻松活计,待客人上门,他负责接收礼金登记宾客,哎哟,他一想到自己待会儿收红包收到手发软的场景,眼睛鼻子都笑成了一团,虽然东西不是自己的,但是过把干瘾也痛快,人家想干还干不着呢。
而府里的夫人姨娘小姐丫鬟们也同样兴奋,有些丫鬟昨晚就兴奋得睡不着,一大早起来就花尽心思往脸上打扮,找出自己最漂亮的衣裳,搭上最好的首饰,连平时舍不得用的香包都挂上了,就盼着今日能够遇上哪位公子贵爷能够一眼把自己瞧上了,来个华丽大变身,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
为此,柳府里的未婚雌性都**了……
柳府的主子们对于这种情况是乐见其成,尽管打扮得花枝招展,一来为府添面子,二来如果丫鬟有幸真让哪位贵宾看上了也是她们的福气,而身为老板的自己,还能免费得到大部分礼金,哎哟,办喜事就是要狠狠地捞一笔,他们还巴不得呢。
“小姐——”尖锐地嗓门划破柳府某个荒远偏僻的院子,紧接着一阵劈里啪啦声音响起。
“哎哟,轻点,轻点……”柳婕抱着枕头坐在梳妆台前,可怜兮兮地向正在她头上大刀阔斧的某丫鬟求饶,心里叹息:都怪她平时太惯着她,有个这么个性的丫鬟,到底是她的幸运还是悲哀?
“轻点?您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外头宾客都陆续入府,二小姐那边大早就开始准备。今日府里人手不够,我早上被喊去厨房帮了下忙,若不是我抽空回来一趟,您是不是准备把夫人的寿宴给睡过去?待会儿我还要过去帮忙传菜,小姐,您就忍着点吧,佩儿一定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佩儿今日天未亮就起来了,换了件簇新的衣裳,好好把自己打扮了一番。没想到去厨房领早膳时被二管家直接逮了当免费劳力,一入厨房不复返呐,她心里一直念着自家小姐,见大部分事情忙得七七八八,找宋婶子告了一个时辰假,包了几块糕点急急忙忙往回赶。
没想到一回到院子,自家伟大的小姐还在床上睡大觉,不说太阳照屁股,外头的喜乐早就轰轰烈烈响了两个时辰,佩儿真是恨铁不成钢,自家小姐是猪变的么?
于是,就发生了上面那一幕。
“佩儿啊,打个商量吧,换那件鹅黄的,人家不喜欢大红色。”好不容易梳好了发型,以死相逼拒绝了残害皮肤的铅粉等古代化妆品,一转头,便见佩儿从柜子里取出件大红色的花裙子,柳婕顿时觉得眼前发黑,佩儿这是打算送她去成亲?
“不行,小姐你肤色太白,穿红色衬得喜气一些嘛。”佩儿毫不犹豫地拒绝,一眼看出柳婕想故技重施,脸色一软,哀求道:“小姐,今日是夫人大寿,大伙儿都打扮得漂漂亮亮,佩儿只是期望小姐出了院子后不被其他人看低,您好歹也是这府里正儿八经的三小姐,穿得若是比个丫鬟还寒酸,咱们自己丢面不算什么,更让夫人老爷脸上无光啊!”何况不打扮得好看一点,其他公子爷们怎么会注意到小姐?这可是千载难得的机会,小姐说不定就不用为生计逃跑开愁了!
柳婕叹了口气,软声道:“佩儿,放下红色的裙子吧,我不喜那个色。”越过佩儿,她取出那件鹅黄色裙子,将心底的郁气压住,故作轻松的笑道,“你家小姐我天生丽质,鹅黄色才衬得更有气质哦!”
说完也不顾佩儿愕然的神情,换上鹅黄色裙子,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那晕黄的铜镜,拿起胭脂开始涂抹起来。
柳如玉这张脸生得秀气有余、艳丽不足,说白了就是张萝莉脸,肤色因为长期呆在室内苍白如纸,却光滑得没有一丝瑕疵,柳婕沾了点胭脂抹在双颊,浅浅的晕开,镜中的少女顿时多了几分神采,再抹了点唇脂,将头上华丽的步摇换成一支珍珠钗子,戴上一副简单的羽毛耳坠,露齿一笑,顾盼生辉,柳婕顿时被镜子里的萝莉萌得不行,真搞不懂佩儿怎么想把自己尽往妖艳熟女里面装扮,明明可爱娇俏淑女风格更适合自己嘛!
待柳婕从化妆台前转身,提腰抬臀、下巴微翘,朝佩儿淡淡一笑,道:“你家小姐怎么样?”
佩儿双眼冒着星子瞧着自家小姐,二话没说将手里的俗艳大红色抱入怀里,郑重其事的点头道:“小姐如仙女下凡,美艳无双,所以这件红色的俗艳裙子还是留给佩儿这个同样俗艳的丫头吧!”说完一脸期盼的望着柳婕,眼睛分明写着:赏给我吧,赏给我吧……
柳婕哭笑不得,“得,给你捡个便宜,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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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恭喜!”
“听闻柳夫人喜好玉器,小侄特地从凉都府寻来一块极品美玉,祝夫人身体安康,心想事成!”
“林贤侄真是有心了!”
“想不到这林夫人年芳四十,还是如此风姿绰约、气质出众!”
“梁大人有所不知,这林夫人当年可是闻名平溪府的大美人呐!林老爷当年就是为了娶她,埋头苦读考取了功名,终于将大美人抱回了家。”
“哈哈哈哈哈!那林老爷和林夫人真是佳话一对。”
“不错不错,如今这林夫人的二女儿阑珊小姐也不输给她母亲,十三岁时一曲‘燕雀曲’名震平溪,样貌更是出众,老夫看今日来参加寿宴的八成公子都是为了她而来。”
“哈哈!你们这几个老头子,就喜欢寻年轻人的乐趣……”
柳婕静静地坐在宾客席中,兴致盎然地听着身边男男女女的调笑交谈、问候祝福。此时已将近午时,自己时间掐得很准,吃点开胃点心听点八卦就等着上正餐。斑点那死狗最气人,一大早就不见了狗影,也不知道躲到那个角落里去偷吃了!今日整个平溪府,最幸福的狗就属它了!
据说午后还有诗歌文武比赛,晚膳后则在后院搭了个戏台子,大伙儿看戏听曲看烟火,安排得倒是十分丰富,大家心里都清楚的很,名为贺寿,其实嘛就是个爹爹们之间交换利益、培养感情,娘亲们负责牵着自家儿子女儿出来找对象。
今天晚上要是那对男女瞧对了眼,交换了定情信物,回去跟爹娘一说,这婚事八成就差不多了。毕竟能够参加柳夫人寿宴的宾客,非富则贵,大家心里可透彻着。
“秋萍,你听说了吗?连云霄京梅大学士的大公子今日也会来贺寿呢。”坐在柳婕右侧的两名年轻小姐显然关系不错,两人凑到一起,就地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女人和女人之间还能聊什么?万年不变的男人呗,柳婕轻轻捻起糕点送入口中,正大光明地偷听了起来,话说这如意斋的糕点甜而不腻,就是好吃,等下退席时得想个法子打包点回去才是。
“梅少爷?香琴,你说的可是去年摘取了状元桂冠的那位梅公子?”那位唤作秋萍的小姐顿时双眼发光的惊呼,一张姣好的脸上写满不可思议。
“不是那位是谁,我娘亲告诉我的。听说是因为梅大学士今日为准备明年女学忙碌,无暇抽身过来,所以特意派梅大公子来……”香琴小姐得意地挑了挑眉,对于自己掌握一线消息显然十分骄傲。
“想不到柳家居然还跟大学士府交好,难怪爹爹这么重视今日……”
“这你就不知道了,柳太爷曾在朝中任太傅,太傅是什么?皇子公主的老师耶!柳大小姐又嫁给了越小郡王,柳夫人可是人家堂堂郡王妃的娘亲!”香琴小姐为秋萍揭开答案,颇为感叹,突然话锋一转,带着女儿娇羞道,“话说,柳大少爷的变化真是大啊,哎呀,他往这边看过来了……”
原来是站在柳老爷身边负责招呼客人的柳恭文发现了柳婕,视线自然往女眷席望了过来,与柳婕目光一对,抿唇一笑,顿时迷煞了女眷席一干未婚少女,吸气娇叫声不断。
柳婕心底充满了自豪感,自己果然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柳大少爷已经从杀猪哥彻底走上了个性美男的光辉大道,从此完全不用为女人发愁,她算不算拯救了柳大少爷的人生?
这时,大厅入口传来一阵喧哗哄闹声,主位上柳家众人、宾客席上的群众纷纷有默契地朝喧哗处望去,柳婕心底一直翻滚的热流猛地上升到最高,她不由坐正身子伸起脖子朝门口望去。一抹紫色的修长身影进入众人地目光中,气宇昂轩、面容俊美、脸上带着温文尔雅的笑容,身后跟着一位十六七岁的小厮,小厮手中端着一只半尺高的锦盒。
此男一出,顿时俘虏了在场九成九的未婚雌性,杀气凛然啊!柳婕捂额叹息,这就是与生俱来与后天培养的差别呐,是青蛙是王子一眼就比出来了,大哥,小妹尽力了!
不过盒子里那尊玉佛,小妹可就不会客气了!
柳婕视线紧紧盯着那小厮手中的锦盒,随着紫衣公子谦谦有礼地向柳夫人贺寿,随即在众目睽睽之下揭开锦盒盖子,那碧绿的玉身在柳婕眼中就是一道美味可口的佳肴,而那位贺寿献玉的男子,正是那次在珠联璧合“邂逅”的梅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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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其实俺只是想要被调戏几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