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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残霞又将这片桃林染成血色。桃夭倚坐在一颗桃树下,鬓边戴着一朵血色的桃花,万分妖艳,在她膝上放着那张随身携带的红玉古琴,落花如雨,指尖轻挑,婉转的琴声又在十里桃林中响起。
沈月白推开了窗,来到这里已经三天了,灵力在渐渐的恢复,他在**,**一个时机破解万血桃花瘴。此刻又听到了这美妙的琴曲,沈月白静静地伫立在窗前,第一次用心去倾听,婉转的琴声中诉说着相思,月光如水,透过木窗照射到房间里来,朦朦胧胧的一片,模糊了记忆。或许,她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可恨吧。
月夜,杳杳飞花散落在天际,婉转的琴声诉说相思,桃夭嘴角含笑,想起了那翩翩白衣,如春风一般温暖透亮,那时候的他是多么温柔。转念又想起了这一世与他初遇的场景,她皱了皱眉头,笑容褪去。
那时候桃夭还只是一只花妖,灵体初聚,她成为了枝头最为灼艳的那一朵花儿,殷红似血,凄美决绝。
就在前一天,听墨子烬说他们很快就会相遇,桃夭感觉时间已经过去许多,换来的还是**,没想到此生相遇的时候却是这么快,她来不及以最好的形态和他相遇,此刻她还只是一朵花儿。隔日他便到来了,和记忆中是一般模样,那一袭白衣随风翩翩,不染一丝尘埃,仿似画中仙人。
只是,人非物,轮回间湮没了记忆。
碧月无暇,翩翩白衣,桃夭想要开口叫住他,徒然间发现自己并不知道他这一世的名字。她只能在枝头静静地、深深地凝望着他的眸,黑曜的眼眸中没有杂念,桃夭心中有些失落,莫非此生他已成仙?仙和妖终会一场殊途,这不是她想要的。
桃夭在枝头默然无声,静静的聆听着树下的对话。
原来他这一世的名字叫沈月白,碧月无暇,翩翩白衣,这名字像以前世人形容他那样的贴切。
这一世,他还是喜欢喝酒。
接着听下去,桃夭心中却是百般滋味,他还未成仙,而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成仙。他说想要成就大道,飞升成仙。此生阻碍他成仙的是一道情劫,只要渡过此劫就能位列仙班,而他的方法就是斩断情缘因果,安然渡过此劫。
桃夭的心在微微颤抖,三世因情所困,自己始终是他的阻碍吗?
当沈月白伸手摘下那朵殷红的花儿时,寄居在花里的桃夭颤动不已,她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未开口唤他的名字,就算是修成人形他也早忘记了她的模样吧。
道不同,他们走的是两条相反的路,他终会得道升仙,而她只是一个痴情的妖。
当沈月白埋葬掉她的灵体时,在她内心深处似有些不甘心,好不容易凝聚成的灵体,好不容易才遇到他,可是她始终未开口,任由他亲手将她埋葬,斩断这情缘因果。
谁曾想这一切只是开始,墨子烬说的对,那终归是一道情劫。
一切阴差阳错,沈月白将她埋葬的地方是一片墓地,许多年之后,桃夭吸收了乱坟里的玄阴之气,再加上之前体内有情缘桃树的灵力,她渐渐地修成了人形,初聚体魄那一刻,满是坟墓的山头竟然开满了漫山遍野的桃花,殷红似血,凄美的让人心痛,这便是后来的菁华山。
冥冥之中她们再次相遇,碧月无暇,翩翩白衣,他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一袭不染尘埃的白,仿似画中的仙人。
菁华山下,十里桃花,她没想到自己的法阵竟然困住了修仙已久的他,原来一切都是注定的,她是他每一世的阻碍。
她救了他,只因为桃夭不甘心,她想要知道这一世会是怎样的结果,是否会再次被遗弃?
她妩媚笑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你就叫我桃夭好了。”
摆明了是她救了沈月白,可是他还是想要杀了她,只因为自己是妖吗?
或许,本就不该再来纠缠他,那样的话,他早已得道成仙了吧。
月上中天,十里桃林里空气甚是冰冷,桃夭从长久的回忆里回过神时已是深夜,她放下了红玉古琴,抱膝而坐,夜里还真是有些冷,因为吸收玄阴之气多年,她的体质本属阴寒,她抱紧了双膝,轻轻颤抖。
此刻,一件白色的长袍披在了她的肩头。桃夭抬头望去,脸上露出了微笑,是他。碧月无暇,翩翩白衣,来人凉薄的嘴唇淡淡轻抿,欲言又止。
桃夭轻抿着唇,妩媚笑道:“你这是动心了么?”
沈月白皱眉,说道:“你放我出这桃花瘴,从此我们两不相干。”
桃夭笑了笑,眨了眨眼睛,戏谑的问道:“你不杀我了吗?”
沈月白唉叹一声,说道:“或许你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哦?”桃夭一声冷笑,“我可是妖,你看看这儿冢中白骨,还会那样说吗?”
沈月白皱了皱眉,说道:“只要你今后一心向善,前尘往事一切作罢。”
“你倒是大方。”桃夭笑道:“还记得当初我说过什么,想要出万血桃花瘴,要不然杀了我,要不然就娶我。”
你······”沈月白气急,怎会有如此不讲道理之人,哦!对,她是妖,他轻轻皱眉,不再纠缠,转身离去。
“还你衣服。”身后传来她的声音。
沈月白心烦意乱,任由那件白色的衣衫飘落在身后,加快脚步匆匆离去,只留下一地踩碎的落花。
桃夭嘴角扬起胜利的微笑,他心中有了一丝不忍吧,一切刚刚开始,她暗自下了决心,这一世一定要无怨无悔。
翌日,沈月白起身发现,自己的白衣整整齐齐的叠在床头。衣服上残留着花香和她的体香,那香味扰的他心烦意乱,此刻,他想要借酒消愁,醉过之后就不用思考那些烦心的事情了。
正这样想着,一股悠远绵长的酒香钻入鼻孔,屋外不知是谁在煮酒。他起身推开了门,小院中的桃树下有一方石桌,石桌旁有人,桃夭红衣黑发,悠悠落花下,只见她素手执勺,慢舀着煮好的美酒,迷醉的酒香,迷醉的画面,让人怦然心动。
沈月白嗅了嗅,这酒香好熟悉,似乎在哪里喝过,带着疑惑他不确定地问道:“桃花酿?”
桃夭笑靥绽开,轻轻点头。
沈月白僵在了原来,这是墨香酒家才有的酒,听墨子烬说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酿这酒,可那个人断然不会是眼前的女子。
桃夭笑了笑,解开了他心中的疑惑:“这酒是一位故人送的。”
“墨子烬?”沈月白皱眉问道。
桃夭怅然望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那神态分明是默认了,徒然间,沈月白想起了百年前的一些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