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往事》 道士 免费试读
酒足饭饱之后,二人要了两间屋子,各自回屋去了,张爱酒已喝得有**分醉意,想必一进屋就躺下睡着了。向天笑走进屋子,坐在床边闭目养神,同时也在想这几天遇到的人和事,更重要的是他在想自己这次的任务到底要怎样才能圆满完成。若以向天笑现在的速度,要达到终点寒来暑往城无情山强盗林,至少还需要走上两个月,两个月的时间显然还很充裕,向天笑现在就想那么遥远的事情仿佛有些多余,但是,向天笑是个未雨绸缪的人,再说,他的老朋友也再三叮嘱过他要为自己留条后路的,所以,他首先就要拟定几条备用的方案,以便万一在遭受不测之时,还能全身而退。
不知不觉中,已到夜幕,本来奔波了几天之后,就应该好好休息一番的,可向天笑却睁着眼睛,一点儿睡意也没有。整个小店显得异常安静,仿佛所有的客人都已安然的入睡了。向天笑忽然打开窗子,像只夜行的蝙蝠一样飞了出去。
大街上,白天没有人,晚上就更没有人了。别说是人,就连灯火都没有多少,整座城市仿佛被一层诡异的氛围包裹着,若是一个胆小的人来到这里,恐怕会吓得晕死过去,幸好向天笑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夜幕里,向天笑借着微弱的月光,像一阵疾风似的从大街上扫过,他,到底要去哪里?
此时的城主府邸内,正值觥筹交错、**言欢之际,为了答谢通晓道人连续三天以来的辛苦作法,城主特意准备了好酒好菜来款待他。二人边吃边聊,城主诚恳的道:“数日以来,有劳大师了。大师功德无量,糊涂城的百姓们一定感恩戴德、没齿难忘。”
通晓道人道:“城主太客气了,贫道只是为全城百姓略尽绵薄之力而已,谈不上什么功德,城主造福一城百姓,为百姓的安危牵肠挂肚、竭尽己能,那才是真正的功德。”
城主道:“大师言重了,身为一城之主,心系百姓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比不上大师千里迢迢而来,为我们祈福消灾。如此善心,天地可鉴,即便是最善良的菩萨见了,恐怕也要落下感动的眼泪啊。”
通晓道人摸着自己的胡须,一副得意非凡的样子,仿佛他已自认为是天下最有本事的人。这种人通常都比较自负,自负的人通常也都喜欢在别人面前显摆,通晓道人道:“眼下糊涂城虽是风平浪静,但是祸患的根源未除,依然不可掉以轻心。”
城主忧心忡忡的道:“怎样才能根治祸患呢?还请大师指点一二。”
通晓道人道:“待贫道算上一算。”通晓道人掐指一算,惊呼道:“大事不好啊!”
城主一见这情形,急急忙忙的问道:“大师为何如此吃惊?到底有何不好呢?”
通晓道人道:“贫道方才算出今晚必定有人夜访城主府,此人正是先知老人所言的‘祸城之害’。”
城主听罢,大惊失色,心慌意乱的道:“大师,那该如何是好啊?”
通晓道人道:“城主不需惊慌,若依贫道之言,定会叫他来得去不得,我们只要……”
通晓道人的话并没有接着说下去,因为就在这时,大厅的门已被撞开,嘭的一声巨响,令城主和通晓道人都感到很吃惊: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擅闯城主府?一联想到通晓道人刚才所说的那番话,再看看出现在门口这人恶狠狠的样子,城主的冷汗就从额头上飚落了下来:难道这人就是‘祸城之害’吗?
相比城主的胆战心惊,通晓道人却显得十分镇静,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既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应付起来自然就得心应手。所以,通晓道人不紧不慢的道:“你是谁?”他的语气那么慵懒,那么不屑,仿佛对来者根本没有兴趣。
门口那人淡淡的道:“向天笑。”是的,来者就是向天笑。
听到向天笑的名字,通晓道人一点儿也不吃惊,就好像是听到有人说他叫张三,或者另一个人说他叫李四一样的平常。他指着向天笑,将头靠近城主,附耳低声道:“城主,此人就是先知老人所说的祸城之害了。”
祸城之害?难道向天笑就是谣言中那个令糊涂城陷入灾难的人么?城主的心忽然凉了半截,高呼道:“来人!”
可是一连叫了三声,都没有一个人进来,暴跳如雷的城主已快愤怒得疯掉。向天笑却像是在一旁看热闹似的,慢悠悠道:“不用叫了,没有人会进来的。城主,你我素未谋面,自然无冤无仇,我今夜前来,只是想当面向你揭穿一个可笑的谎言。”
通晓道人在一旁道:“切莫听他胡言乱语。”
城主怒道:“哪里的谎言?像你这样莫名其妙闯进来的人,若是换在平时,一定免不了遭受皮肉之苦。但是今天有大师在场,我不与你一般见识,你最好马上从我面前消失。”愤怒、紧张和恐惧使得城主忽然间已忘记了要拿下向天笑的初衷。
向天笑非但没有马上消失,反而向前走了两步,指着通晓道人道:“我要说的就是这位大师。”
通晓道人死死盯着向天笑,若无其事的道:“向天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你应该知道城主在说什么。”
向天笑道:“我当然知道城主在说什么,但我也要让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不管该不该来,反正我都来了,你不妨把话说清楚一点,我怎么会是祸城之害?”
通晓道人道:“至于这一点,我有必要向你解释吗?先知老人的话,是不需要任何人来解释的。”
向天笑仰天大笑道:“先知老人?你见过先知老人吗?你知道他老人家在哪里吗?”
通晓道人被问得哑口无言,城主却怒发冲冠、拍案而起,也不知是哪来的胆量,对着向天笑破口大骂道:“不知好歹的向天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其实你早已臭名昭著了,现在居然还敢跑到我这里来放肆,你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岂容你放肆!”城主的话音刚落,向天笑还没来得及争辩,里屋居然走出两个人来,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在虚无缥缈峰上想将向天笑杀之而后快的小九和愚老。
见到小九和愚老的出现,向天笑显然感到很吃惊。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人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不禁暗忖道:当初这两人想要杀了我,如今又在这里出现,难道幕后指使他们的人就是这是非不明、黑白不分的糊涂城主么?
刚一现身,小九便目空一切,狗仗人势的道:“向天笑,好久不见,你别来无恙吧?”
向天笑道:“托你的福,我好得很。”
愚老添油加醋的道:“向天笑,听你说话的口气,好像十分不愿意见到我们一样,是吗?”
向天笑道:“不错,我宁愿白日见鬼,也不想见到你们这副令人讨厌的嘴脸。”
小九道:“很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索性就送你去见鬼好了,你不但可以见到鬼,而且自己还会变成一只鬼。”
向天笑苦笑,他忽然发现自己至少做错了两件事情:第一,一时冲动,贸然的闯了进来;第二,一直低估了小九这个毫不起眼的矮子。
现在的向天笑在小九眼中,仿佛是一只瘪气的皮球,斗败的公鸡,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于是,小九便更加狂傲起来,不可一世的道:“向天笑,我活着的目的,就是让你不能活着。”
向天笑轻轻一笑,道:“那你真的应该死了,因为我还不想死。”
小九道:“这恐怕不是你能做得了主的!”
向天笑道:“我真的很不明白:我们之间难道有仇吗?别人活着的目的都是为了让其他人更好的活着,而你活着的目的却偏偏是想让我死,这到底是为什么?”
小九道:“因为只有你死了,其他人才能活得更好。”
向天笑无言以对,遇到这样的人,你还能说什么呢?这就像是遇到一个蛮不讲理的泼妇一样,无论你怎么给她说,总是说不清楚的。
向天笑毕竟是向天笑,他不是周瑜,也不是**,几句气话是绝对气不死他的。在愚老看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讥讽和对骂,纯粹是纸上谈兵,非但没有任何实际用处,而且还浪费时间,浪费口水,他是一个很着重实际的人,所以,他出手了,他要用自己的行动来说明一切。愚老的速度也许并不是很快,但是一眨眼间,就到了向天笑跟前,这么大年龄的人还能有这么快的速度,也足以让向天笑感到吃惊,更可怕的是他手中舞动的龙头拐杖仿佛长着眼睛一样,直取向天笑身上的要害。向天笑左闪右避,愚老的龙头拐杖却如影随形,步步紧逼,好像真的已经化身为龙,摇头摆尾,不取向天笑的性命誓不罢休。
江湖上的人都说向天笑是一个怪人,现在看来,或者应该说他是个懒人才对——出门办事,居然连件兵器都不带。难道他的武功已经高到可以不将天下人放在眼里的地步了吗?肯定不是,就算是被公认为武功天下第一的山羊老人也不敢这么狂妄,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是向天笑真的太懒,还是他有不为人知的绝招呢?
上次从虚无缥缈峰上灰溜溜的离开之后,小九心中一直耿耿于怀,他始终以为若不是遇到了杨领先,他和愚老联手一定可以杀了向天笑。现在肯定不会再莫名其妙的出现一个杨领先,所以,小九和愚老联手杀掉向天笑的最佳时机已经来到,他们绝不会错失良机。小九甚至已经看到了向天笑倒在血泊中的情形。于是,小九想要手刃向天笑的决心便更加的坚决和急切,所以,他也出手了。他选定了一个自认为绝佳的位置,拔出长剑,从最佳的角度刺了过去,仿佛这一剑刺去,剑尖上立刻就会沾上向天笑的血。
小九这一剑刺去,剑尖上果然立刻就沾上了鲜血,只是这血却不是向天笑的。在小九看来,他这一剑明明应该插在向天笑的后背上的,怎么会插到愚老的左肩上呢?
鲜血顺着伤口溢出,很快就染红了左手边的一大块衣服,在难以忍受的痛苦中,愚老丢掉右手的拐杖,迅速封住了左肩的几个穴道,额头上的汗水却像激流一样奔腾而下。小九却呆若木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许,任何语言都无法准确的叙述小九此刻复杂而又矛盾的心情。自出道以来,小九几乎从来也没有失败过,他想不到自己一遇到向天笑就失败了,而且失败得这样无地自容,他实在失望透了,双目茫然,心灰意冷,万念俱灰,仿佛感到自己的世界已经崩塌,生命已然终结……
就在这迅速而短暂的打斗中,城主和通晓道人却不知藏到哪里去了。向天笑一直弄不明白:那个通晓道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借先知老人的名义来蒙蔽城主?更想不通的是:自己明明和这座城市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怎么就成了祸城之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