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未动》 爱恨交加 免费试读
孟勉仁再有知觉时,自己正躺在一张草席上,浑身无力,他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的布置:发现自己正在一间屋子里。四周都垫着草席。孟勉仁暗骂道:“狗日的祝贼,我救你一命,你反咬我一口,我出去后,一定要把你打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接着,他运了运功,气血稍微恢复了些。悄悄地打开门,发现两个蓝衣帮的人正背对站在门口几丈远的地方,孟勉仁心想:“祝战是赤衣帮弟子,可门口监视的二人却是蓝衣帮,其中必有阴谋。罢了,我先杀出一条血路再说。”这样想着,他悄悄的屈躬身子,屏息走到二人背后,正欲动手,突然听到二人谈论:
“帮主何故对这野汉子这么痴情?依我看,他也不过是个草包罢了,那么大一副个子,竟然会中赤衣帮计策,只可惜帮主人美心善,要是我也能讨个这样的老婆就好了。”
“什么!”孟勉仁大吃一惊,可旋即心里又想吃了蜜一般甜,想不到自己遭到祝战暗算后,竟然阴差阳错的被何禾救起了。这祝战虽然是个小人,拜他所赐,自己有福气得见朝思暮想的何禾。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这样想着,孟勉仁不由得就减轻了许多祝战的罪孽。
“你知道什么呀,依我看,帮主是在放长线钓大鱼,这什么孟什么。是中原人,大有来头。倘若被赤衣帮的人所劫,我们以后哪还有资本相抗衡?只有先把这个对赤衣帮很重要的人控制住,我们才能慢慢的要挟,把我们蓝衣帮的失地,一寸一寸的收复回来。”
孟勉仁向来就不擅长于揣摩女人心,刚才还在飘飘然,听了这一番话又心痛起来,想:“我若是找不到祛毒雪莲,入她蓝衣帮,当个小卒。只守我那何禾一辈子,也是心甘情愿的。可她兴许真的只是把我当资本...”如此想着。孟勉仁不禁心碎怅然,身体本来就虚弱,一来气血翻涌。眼前一黑,又是不省人事。
合眼前只听得面前二人大呼小叫。但孟勉仁心思全部都浇灌在他的何禾姑娘身上,哪里管的上他们到底说什么。就一闭眼,沉沉睡去。
......
“孟大哥,你好点了吗?”这声音熟悉万分,孟勉仁无力的将眼睛睁个缝,只看得自己躺在床上,床边守着的人正是何禾。孟勉仁见她双目含情脉脉的凝视着自己,想到自己先前还怀疑她救人动机是否纯粹,更是羞愧难当。重逢和关心让孟勉仁的眼泪几乎就在眼圈里打转。他道:“何...何姑娘,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何禾嫣然一笑,道:“你呀你,总是当人一套,背后一套的。可你离开后总是很挂念我,我...”话已至此,俏脸一红,玉颈微侧,让孟勉仁看不见她的脸。说不下去了。孟勉仁见她说破了自己的心思,也不由得红着脸挠挠头,心想:“女人好害怕,什么事也瞒不过她们。”
过了一小会儿,二人仍然是一言不发,孟勉仁有心说个什么,可又找不到话题,他想了很久,终于红着脸嘟囔道:“你...那个...最近还好吗?”何禾转过来,笑着道:“我当然好啦,不用整天想着你个小冤家,我好得很呐!”这句话让孟勉仁正是羞红了脸。他一生豪气冲天,这番话他是根本想不出来,就算想到了,也没有胆子说。过一会儿,他嗫嚅道:“我...我也挺想你的。”
这句话普通至极,可对于孟勉仁来说,却已是最难说出口的话。何禾听了,眼前也不禁一亮,道:“我原来知道你想我,也就够了,可现在听到你说出口,也算是我得偿所愿了。”这句情话,在何禾耳里,如此缠绵,如此悦耳,情郎向自己表白心意。自己此时却也情意满满,缠绵悱恻了。
二人相顾无言,只是都红着脸。孟勉仁心里美滋滋的。什么李绝情,什么大仁大义。全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过了会,孟勉仁才突然想到自己有要事在身,不禁惊呼一声。何禾秀眉微蹙,道:“怎么了?”孟勉仁道:“何姑娘,我家绝情呢?”何禾气的道:“好不容易见面了,你又想着你的绝情,哼!我这辈子永远也不要理你!”孟勉仁听她这番话俏皮甜美,忍不住心神大乱,竟然翻身下床,拉她起来。握着她的手,道:“何姑娘,我对你是情之所至,一片痴心。可对绝情也是时刻挂念,实不相瞒。我这趟去,是要给绝情采摘那‘祛毒雪莲’。待他病好后,我立马找人送他回京城,我要和你过日子。”
孟勉仁抓住何禾双手说的这一番话情深意重,何禾不自觉地螓首低垂,脸色红润。模样妩媚羞涩,道:“孟大哥,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绝无半点虚假!”
“那你立个誓吧。”
孟勉仁觉得女子好奇怪,自己七尺男儿,敢作敢当。何必多此一举,但还是举起手,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孟勉仁日后定待何禾一片真情,若我变心,则教我天诛地灭。”发完誓,孟勉仁笑着道:“这下可以了吧?”何禾这才笑着道:“可以了!进来吧!”
孟勉仁正诧异道:“怎么...”门“哗啦”一下被打开了,来人正是祝战,他怀里抱着李绝情,笑着道:“孟大哥,别来无恙啊?”孟勉仁怒道:“竟然是你!”欲上前动手,可浑身没力气,向后踉跄几步后瘫坐在床上。他见祝战和何禾二人面色得意,仿佛早有预谋,不由得怒道:“这是怎么回事!”
祝战笑了一下,道:“孟大哥,实不相瞒,我原本就是蓝衣帮长老。那日帮主被绑架上山,我本是要易容前去营救的。结果被你给打伤。后来又被詹宇益搭救回去。我本想养好伤后即可返程,结果帮主派人告诉我,要我在暗中监视...帮助你。所以我和你喝酒,问的那些问题,都是在套话而已。为的,就是检测你到底爱不爱我帮帮主。我看时机也成熟了,就把你药倒绑来了,孟大哥,你不会怪我吧?”
孟勉仁呆呆的问:“可...门口那...”祝战挑起眉毛,笑着道:“孟大哥,我是蓝衣帮‘神算子’,有什么是我想不到的,你性情鲁莽,那两个人,本就是我帮中的‘千里眼’和‘顺风耳’,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们的视线。那两句话也是逢场作戏而已,谁知你竟然...”说到这儿,见何禾脸色飞红。便住了嘴。
孟勉仁顿了顿,冷冷道:“所以,这一切都是你们的计策喽。”何禾见他表情严峻,定是生了自己的气,当即拉着他的手,道:“孟大哥,你别这样。我也都是为你好吗!”
“为我好,就把我药晕,绑我和我绝情孩儿?!”
何禾见他语气生硬如铁,当即撒娇道:“孟大哥,你刚才还说要爱我一生一世的,你都发下誓来,岂能悔改啊?”孟勉仁一时无言以对,只道:“你...你...”过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是爱我,所以才这么做。我千防万防,还是着了你这小妖女的当呀!”何禾听他叫自己为“小妖女”,羞涩万分。孟勉仁却不去顾她,道:“唉!我只担心,如果我绝情孩儿长大后,也被女人这么骗,怎么办啊!”
何禾道:“绝情兄弟武功好,人长的又俊朗。人家就算是被骗啊,也是心甘情愿的,哪像你,板着个脸。”说完后,还要绷起脸来学孟勉仁,道:“那个什么何姑娘啊,你很好啊你很好!”学的生动有趣,活灵活现。孟勉仁也忍俊不禁,一张板着的脸舒展开来。
祝战随即道:“帮主,孟大哥,绝情兄弟刚才吃了点饭,好很多了。我看啊,事不宜迟。咱们收拾下。一起走吧!”何禾点点头,道:“没问题。”随即转身就要走。孟勉仁只听得云里雾里,抓住何禾的胳膊,道:“你...”何禾笑着道:“我啊,陪你去采那祛毒雪莲,给绝情兄弟治病解毒!不用谢我!”孟勉仁见他一个小姑娘说起话来古灵精怪,但又处处为自己着想,大受感动。握住她的手,道:“何姑娘,你对我一片真情,我先前却对你粗暴冷淡,姓孟的当真是对你不住啊。”何禾也笑着道:“还叫何姑娘呢?”孟勉仁才反应过来,叫道:
“禾儿!”
“诶!”
二人一问一答倒是把祝战怀里的李绝情惊醒了,他毒性减半,再加上有身体里的武功抵御。他现在脸色好的多了,他睁开眼睛道:“孟叔!”孟勉仁见他醒了过来,当真是觉得好事成双,老天待自己不薄。笑着道:“绝情!你醒啦?”李绝情点点头,问道:“孟叔,咱们现在在哪啊?”孟勉仁笑着道:“咱们呀,现在马上要去昆仑山,摘那祛毒雪莲,给你治好病后啊!你就能和雪儿姑娘一起玩了!”李绝情也羞红了脸,不再说话。
四人简简单单的吃了些饭,饭毕后,何禾将筷子摆在碗上,道:“都吃饱了,那我叫人去把马也喂一下,做好准备,咱们就出发了。”孟勉仁道:“禾儿,咱们从这儿到昆仑山脚要赶几日路?”何禾眼睛骨碌碌的转着,想了想,道:“少说也得两日吧,再不要说上山路程险阻,加起来七八天。”孟勉仁听到后吃惊的张大嘴,旋即摇头道:“那不必了,你们还是留守在这儿吧,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怎么能劳烦你们呢?”
不料,何禾却伸手抓过他一只手,放在自己脸上。道:“你已经起誓了,要一直对我好。既然这样,那么你和我,又有什么分别呢?”孟勉仁大受感动,道:“何禾,一下山,无论怎样结果。我都要娶你,在这西域陪你度过余生,不过现在重担在身,我得专心致志。”何禾点点头,道:“孟大哥只要一心一意,我又能奢求什么呢?”
这时,一直沉默的李绝情突然道:“孟叔,你和何姑姑在一起,是不是就不要我和我娘了?”这句话硬生生的将孟勉仁从甜蜜美好的梦里拉出来,他显得十分少见的失魂落魄,可又振作道:“啊不会的,孟叔和你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这句话,也并非孟勉仁本心想说的话。他不禁暗自骂道:“好乱的世道,我连表率也不能给绝情做了。”
李绝情毕竟是小孩,在他心里,孟勉仁早已取代了“父亲”的角色,父亲,是要和母亲在一起的,刚才他听孟勉仁和何禾说的那些话。已经是误解极深了。不过又被孟勉仁安慰了一下,支开跑出去玩了。
孟勉仁支开李绝情后,连忙看向何禾,见她一张俏脸冷若冰霜。忙道:“禾儿,我刚才说的那些都是...”何禾伸出手,打断了他,道:“别叫我禾儿,孟大侠,我先前三番五次的缠着你,是因为我觉得你是个敢作敢当的好汉子。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现在看来,你却真的是不把和我一介女流的誓言放在心上,那何必再多说呢?孟大侠,失陪了!”接着起身开门走了出去。只留一个背影。同时喊道:“把那匹马牵出去!留在这儿脏了我的马厩!”声音很大,是故意喊给孟勉仁听的。
孟勉仁此时纵使心如刀割,却也不能在李绝情面前表露半分。他支撑着强站起来,只觉得自己伤还没养好,本身是个拖累。又没有了何禾这个向导,昆仑山之行,看来自己得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碰壁个十天半个月了。可他走了两步,又心想:“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既已在她面前酿下言语轻薄之罪,万万不可一错再错了。”这样想着,他挣扎着走到李绝情身前,道:“绝情啊,咱们得走了。”李绝情道:“孟叔,你不会走的,对不对?”
孟勉仁知道,他倘若说不,李绝情定会心神大乱,何况有毒在身,万一神诱毒发,自己岂不成了害死李绝情的****?可自己又向何禾发下誓。自己无论干什么,总是要得罪一个的,孟勉仁叹了一口气,道:“绝情啊,我不会走的,你以后也记得,千万不要给雪儿姑娘说太多话哟。”
李绝情点点头,笑逐颜开道:“孟叔,你最好了,我们病好后,一起去找雪儿玩好不好?”孟勉仁苦笑道:“好,好。”心里想:“你有你的雪儿,我却永远不能和我的禾儿相守了。”今天这一番变故,来得快去得也快,孟勉仁本春风得意,突然,他又恢复到了之前的那种苦哈哈的模样。
蓝衣帮的人牵马来了,道:“喂!这是你的马,赶紧骑上它滚出去!别在这儿晃晃悠悠,碍我们帮主的眼!”这人言辞好生无礼,孟勉仁本欲大发雷霆。可转念一想:“我打伤打死他蓝衣帮不少弟子,今日又对他帮主犯下无礼轻薄之罪,是我孟勉仁欠的。”于是换上一副恭恭敬敬的笑脸,道:“好的,有劳您了。”这样说着,牵过马来,先扶李绝情上去。自己才要缓慢上马,孟勉仁想着:“我孟勉仁徒活四十余年,从未像今日这么窝囊,先是被当面羞辱,随后又被扫地出门。”他这样想了好久,以至于忘了上马,直到李绝情提醒他。他们才上路。
驶出去好远,一路走一路问。眼看天就要黑了,二人行到一片还算开阔的田旁。孟勉仁道:“绝情,我们在这儿歇歇脚吧。”李绝情点点头,孟勉仁扶他下来,二人坐在地上,拿出干粮和水。欲解决晚饭。吃着吃着,李绝情突然问道:“孟叔,你是不是想要何姑姑给你做老婆?”孟勉仁原本正抓着一个馒头往嘴里塞,一听李绝情这么一问。也把手放下,问道:“嗯?怎么了?你知道做老婆什么意思嘛?”
李绝情认真严肃的道:“孟叔,做老婆就是一直和你在一起的意思,你怎么这也不知道?”孟勉仁哭笑不得,正要说些什么,李绝情突然说:“孟叔,你看那边,有人来了。”说着将手向来时相反的方向指去。孟勉仁顺着他的指的方向这么一看,果然发现一行人骑着马向蓝衣帮总舵赶路,他们大都身着蓝衣,领头的那个还向他点头微笑,孟勉仁也作出回应。他想这些人可能是奉命出去巡查的蓝衣帮弟子。
一个...两个...这批人足足有二十个,其中有一个人的神色孟勉仁万分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可就是想不出来。这样想了一会儿,孟勉仁自嘲笑道:“可能是我记错了,再说了,蓝衣帮的事情。我还是少掺和比较好。”说罢,就坐下继续吃起没吃完的馒头。
一口馒头下肚,孟勉仁惊叫道:“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