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道之主》 第十章 弓马骑射 免费试读
弓马骑射,是雪月十分兴盛的技艺,所谓“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文即使智慧,为生民立法,武即是武道修炼,追求生命极致。
两个人首先要比试的是射艺。
“绿翠,取我的弓来。”
两人分别站在一块石矶上,以此为起点,靶心在百步开外,古有百步穿杨,便是普通武者能到达的极限。
“小姐,弓来了。”伺候在旁边的绿翠立即捧过来一张金丝包络的大弓来。看其弓身弧度,没有一石之力,恐怕连弓弦都拉不开。
“这是家父从扬州专门找人订做的‘蛮牛弓’,牛角为身,牛筋为弦,牛筋在药水中足足浸泡半年,弹力柔韧,刀斫不断。”
王天娇轻抚长弓,面带微笑,道:“雪蕊姐姐若是没有带弓来,这弓可以借给姐姐用用。”
“的确是好弓。”刘雪蕊脸上淡笑,不置可否。
不多时,这家仆抱着一个细长盒子跑了进来。
“刘家果然有些底蕴,这盒子都是檀木的。”杨钟站在一旁,目视着对方将盒子打开,黄色的缎衬里嵌着一把紫色长弓,弓长五尺有余,弓身上不饰金银,只有几条淡淡云纹,有一种古朴的气质。
“这是家父所藏的一把‘龙舌弓’,乃是前朝一位刺史所用,弓弦用的是黑头蛟背上那根最粗的大筋,经药水加工至小指粗细,仿佛飞龙细长的舌尖,所以叫做‘龙舌弓’。”
杨钟不禁暗叹,刘家不愧是盘踞乌岚上百年的家族,底蕴比杨家深厚不少,这前朝的古物在战火中大多湮灭,能将之保存并且时常赏玩的,非大家族不可。
再说,黑头蛟乃是九阶妖兽中王者,离妖将只有一步之遥,对付这种妖兽,初等战将恐怕都力有不逮,其背上那根大筋得有拳头粗细,炼化到小指粗实为不易。
相比之下,王天骄这把‘蛮牛弓’虽然不错,但在‘龙舌弓’面前一下子就黯然失色,蛮牛才六阶妖兽而已,与黑头蛟差了好几个等级。
果然,王天娇兄妹随之变色,脸上极为尴尬。
“天娇妹妹,我这弓最多能开十石,射出八百步,还是用我这弓,不然有欺负妹妹之嫌。”刘雪蕊微微一笑。
“哼,个人自凭本事说话!”王天娇哼了一声,刘雪蕊虽是五阶武者,但她自忖最近功力大涨,离突破也不远,又是勤加练习,对方未必能胜过她。
射艺不光考校力量,还考量对力道的把握。刘雪蕊是大家闺秀,少有不顾风度苦练弓马骑射的时候,是以王天娇方才有一较高下的信心。
“那姐姐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刘雪蕊也不客气,戴上扳指,挽出一个弧度,停顿片刻,只听嗖的一声,箭已经在百步外的靶心正中。
“果真是好弓。”杨钟心惊,刘雪蕊的射艺未必有多厉害,但这弓的加成让这箭出稳若磐石,一箭中的。
所谓弓力相衬,弓不欺手,力不欺弓,手心相应,这‘龙舌弓’已经是上上之弓。一把好弓柔而续劲,拉开时用力均匀,暗合呼吸之道,拉弓的片刻,杨钟已经看出这刘雪蕊稳操胜券。
王天娇脸上不屑,心中却不敢大意,调匀呼吸,亦是嗖的一箭,同样正中靶心。
靶子距离推远到一百五十步。
两人同样不分胜负,只是王天娇脸上微微见红。刘雪蕊吃了一惊,上次王天娇就在此时败北,看来这段时间对方是多有练习。
嘴角扬起一抹淡定的微笑,靶子距离在刘雪蕊提议下,直接推远到二百五十步。
这个距离已经是四阶武者用力的极限,对刘雪蕊来说,想要命中同样不轻松。
在场诸人都紧张了起来。
两人这次都好生调息了一会儿,嗖嗖两声,箭出如决!
“天娇妹妹,险胜一局,承让!”看到靶子上的箭头,刘雪蕊平静了一下呼吸,呵呵笑道。
就差一环!
王天娇脸色微白,直视刘雪蕊:“雪蕊姐姐不要高兴得太早,还有骑射一项!”
对刘雪蕊来说,骑射确是其弱项,之前比试都没有这一项,是这次新增加的,看样子王天娇蓄谋已久。
刘雪蕊脸上娴静一笑,转瞬即逝。
在各自的仆役服侍下,两人上了马。
“驾!”
王天娇一骑绝尘,刘雪蕊紧随其后,刘雪蕊胯下是一匹黄骠马,名叫‘追风’,和王天骄的‘龙驹’,一黄一朱,两人两马围着校场绕起圈子。
一到骑射,便明显看出刘雪蕊的拘束,王天娇如鱼得水,大马强弓,弯弓搭箭,嗖的劲射,其声铮然,一羽箭已上靶。
似是像刘雪蕊示威,王天娇横弓立马,笑道:“雪蕊姐姐,请吧!”
刘雪蕊面色凝重,没想到王天娇进步如此神速,刚才那一手,已经极为接近五阶武者的力道。
迟疑片刻,刘雪蕊射出一箭,箭头力已有不逮。
骑射不比平地射箭,马背上起伏不定,准心在不断变化,难度陡增。
箭头堪堪没入靶子。
王天娇柳眉一飞,眼含笑意,啪啪拍手,道:“姐姐好箭法!”明褒实贬。
站在远处观看的刘嘉永面色微变,与隔着数丈远的王天鹤对视一眼,两人身上气势升腾,分毫不让。
两家的家仆也怒目而视,气氛极为紧张。
已经让王天骄夺了气势,刘雪蕊射完一箭,不但不停,反而催马向前,搭弓引箭,片刻后,再出一箭!
射完这一箭,刘雪蕊停了下来,注视着箭头的方向,直到击中靶子最边缘,刘雪蕊这才盈盈一笑,缓辔徐行。
王天娇随即打马,速度比刚才还要快上几分。这时龙驹的优势尽显,如此快的速度竟然如此稳定!
然而……王天娇的手更稳!
远处刘嘉永眉头紧蹙,反观王天鹤,一脸笑意……
搭弓引箭,一气呵成,王天娇的动作简洁流畅,赏心悦目。
噗!
忽然,龙驹打出一个喷嚏!
王天娇顿时呀的一声,箭头瞬间失去准心,竟是朝天射去了。
刘雪蕊先是一愣,旋即春回大地,不失时机道:“天娇妹妹好箭法!”
此刻胜负已分,王天娇满盘皆输。
怔怔地看着落到龙象园外的羽箭,王天娇羞恼地瞪了一眼满脸笑意的刘雪蕊,骤然拨马,疾驰回起点,抽出马鞭,啪的一下朝着杨钟劈头抽下!
“狗奴才,要你误我好事!”
杨钟生生挨了这一鞭,饶是体质蜕变,也被王天娇这含怒一鞭抽得浑身一颤,头上鼓起一条长长的肉筋,火辣辣疼。
啪啪!
又是两鞭。
在杨钟身上发泄了好几鞭子,王天娇再顾不上气度,怒气冲冲出了园子。
这时刘雪蕊拨马过来,玩味地看向杨钟,道:“胜负乃兵家常事,岂可因为自己的些许失误就祸及下人,拿去,这袋银币都赏你了!”
玉手一摊,丫鬟奉上一个沉甸甸的钱袋,直接被刘雪蕊扔到杨钟脚下。
杨钟暗叫不好,这刘雪蕊也没安什么好心,这下王家兄妹恐怕恨得他要死,绝不会让他好过。
“哈哈,王兄,既然胜负已分,咱们就告辞了。”刘嘉永朗笑起来。
“狗奴才!”王天鹤满含杀意地扫了杨钟一眼,看向在旁边看热闹的刘嘉永,牙关紧咬,冷声道:“来人,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