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的微夏时光》 第十集:指尖下吉他 免费试读
瑶微从来都没有想过桐柯会在这时候离开。
星期六早上,瑶微刚从睡梦中醒来,才伸了个懒腰,手机便“叮铃铃”地响个不停,闹得她耳朵发疼。
她揉着眼,慢吞吞地拿过手机:“喂?”还没整顿好思绪,耳边隐隐传来父亲嘶哑的哭声,似乎在生气,请求和抗拒。
她一个呆滞,手中的手机便冷不丁地落到冰凉的地板上,发出“当当”的声响,良久,跳动声渐渐消逝,只留下她一个人站在原地呼吸。她感觉大脑一片空白,耳边似乎还扬着父亲哭得死去活来的声音:“桐柯出车祸了。”
她几乎忘记了换睡衣,便逢头垢面地冲出家门往医院奔去。可是,等她奔了许久,累到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才停下来。
其实,她忘记了问哪个医院……
远处的凤凰花哗哗地落满一地,覆盖住洁净的地板,留给她难以呼吸的熏香。
她乘着出租车赶到医院,为了催促司机开车快点,她几乎把身上的钱花光了。下了车,她焦急地向医院冲进去。
终于奔到了病房外,远远就看见父亲正捂着脸坐在椅子上哭泣。寂静的走廊被呜咽声打破,使她感到心头落下一块石头,很重,又很痛。
她放慢了脚步,一步一步地向病房走去。抬眸,只见在昏暗的病房里,夏奕正抱着已没有知觉的桐柯。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见他的表情。瑶微顿了顿,轻轻走进病房里,静静地坐到一旁。
她没有哭。
一直不言地坐在夏奕身旁,像个木头般,没有知觉,没有情绪,很冷,很淡。
“夏奕……”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看着眼前的少年颤抖的双肩,心蓦然像被一层薄纱悄无声息地紧勒住,难受到窒息。明明平日里的他笑得肆无忌惮,而今天却像收回坚利犬齿的小兽,无助地被风雨吹淋得无枝可依。
她刚要触碰他,却猛然收到了夏奕一系阳光明媚的微笑。只见他拍了拍右肩,比了个禁音的手势,然后压低声音干净利**笑道:“小声点,妈妈睡着了,不要吵到她哦!”
不然,肯定要挨揍的……
窗外的花枝微摆,阳光斜射在夏奕的脸上,无论他如何用笑容掩饰,仍能从他的眉梢间分辨出淡淡的忧伤。
“那……”瑶微眯下眼,点点头,撇开停留在少年双眸的目光,匆匆往病房外跑出去:“我先不打扰你们了。”
她静静地坐在病房外,透过窗玻璃,可以清晰望见夏奕正抱着吉他坐在角落里,闭着眼,像睡过去般,又像没有睡。
安葬完桐柯后,夏奕的神色仍很自然。回途中,他不停地往车窗外注视着,仿佛所有的景物都能把他的视线牵引得很长……很长……
忽然,他回过头,干净地笑,声音微微沙哑:“灰姑娘,我们去吃些东西吧。”说完,便急忙回过脸,匆忙跳下车,不等瑶微答应,就跑进了餐厅里。
那一天,他吃得很多,很多。吃到要吐出来,才悠悠地放下筷子。
回去后,已是黄昏。夏奕愣了愣,又接着笑:“晚饭我就不吃了。”他又匆忙回过头,避开瑶微的双眸,径直跑进房间里。
她以为,他会发疯。
可是他没有。
他一直抱着吉他睡在角落里,在余辉的照射下,发梢像镀上了一层金黄色,面容可辨。
静静的,静静的,她似乎听到了夏奕的哭声,细细的,如此小,像在挣扎一般。
他还是哭了……
抱着吉他哭了。
那一刻,她的心像被利剑无情地穿插而去,痛得猝不及防。捂住脸,双耳不知不觉中已通红,她还是没有强忍住在眼眶边旋转的泪水。愣愣地打开门后,一进去,她就抱住了夏奕。她把脸埋在他的肩上,刘海遮住了双眼,耳朵嗡嗡响个不停。
她听见了夏奕的哭声,那么伤感。
后知后觉自己也跟着哭,也那么伤感。
黄昏下,她迷离的望向他的脸,静静地趴在他身上睡着了。第一次如此安心,又如此悲伤。
原来,夏奕是普通人,他拥有普通的心,会动会叫,会哭会笑,像一只困兽,只敢在夜里舔舐伤口。
夏奕把瑶微抚到床上,为她盖上被子。就这样盯着她含泪而睡。窗帘被风吹的长扬而起,晚霞覆盖住无边天际,黄昏的余光缠缠绵绵,洒落在夏奕的脸上。
那天傍晚,瑶微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在自己安睡而去的时候,有个少年正坐在一旁。他的脸十分柔软,眼眸一闪一闪,像装着一颗灵动的星空。余辉中,少年弹起吉他,凭着嘶哑的声音,唱起一首旋律跌宕的歌。
他的唇在张合,歌声嘶哑,像是要哭出来。
她知道那首歌,是五月天的歌。
那一晚,她睡得很安心,像经过已久的劳累那样,放下全身上下的警惕,在温柔中熟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