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之蘼》 第十六章 谈心 免费试读
爱你，与你无关，可偏偏又与你有关，有时又与我无关。
洛瑜抱着艾宜不想撒手，对洛瑜来说，他不想再体验那种感觉，真实的体温才是他现在最想拥有的。
艾宜伸出自己的左手，摸着洛瑜的头，让他舒心。只是艾宜抬手的动作太快，忘记了自己手臂上有伤，差点刚刚就叫出来。
“好啦，我真的没事了，快放开。”艾宜说话还是那样温柔，说出来的话也有些气力。
洛瑜仔细盯着艾宜脸上那些伤痕，深的浅的不规则的出现在艾宜曾经白皙的脸上，让人心疼的要紧。洛瑜隐藏着自己的情绪，转化成微笑，道：“看到小宜没事，我就放心了。你想要吃什么？喝什么？你说，我去给你买。”
艾宜摇摇头，说：“我可以出去走走吗？感觉，这里好闷。”
的确，自艾宜被转进普通病房起，洛瑜就怕这秋天的凉风会刺激到艾宜，一直就没换过气，现在想来，也是有点闷。只是，现在夜深露重的，艾宜又刚刚苏醒，洛瑜不敢赌。
“不行，现在就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们在出去看看。”洛瑜说的话是那样的坚定，容不得艾宜多一丝的解释。
艾宜也是知道洛瑜担心她的身体，也明白他的用意，自己也不过分强求，说：“那我站在窗户边看外面的风景，这可以吧？”
“可以。”洛瑜扶着艾宜下床，帮她穿鞋，然后，陪她一起看外面的风景。
月亮很圆，很亮，毕竟是十五，这很正常。这个点，也没有人在外面经过，只有几盏路灯，维持着医院热闹。外面风有些大，那些半秃的树，摇摇晃晃，顺带还甩出几片枯黄的叶子。
“你看，外面多好看，就是生错了时间，没多少人欣赏它们。”艾宜右手抚摸着窗户，脸上露出些许伤神之意。
“不，它们是生对了时间。”洛瑜反驳了艾宜的观点，然后，瞧着自己身旁的艾宜，“爱它们的人，永远都在，不会因为时间的不允许，放弃它们。”
艾宜听着洛瑜这有意无意的话，心有些颤动，“爱的人，永远都在”。这句话真的很好，只是我这个罪人，真的能拥有吗？亦或许，从未拥有过！
月光打在他俩的身上，很柔和。艾宜明明对洛瑜是有些许芥蒂的，可是，在这样的情景下，也不自觉的打开心扉。
“你恨我吗？”艾宜冷不丁的冒出这一句，洛瑜也是没想到，“因为我的原因，你外公去世，你母亲去世，就连你外婆也神志志不清，你就没恨过我吗？”
艾宜其实说的就是她这七年一直想说的话，她也没指望自己能得到洛瑜的原谅。艾宜现在又一想，自己的存在可能就是个错误，一出生，就被父母丢在孤儿院，寒冬腊月的，也不管死活，许是，我就是个丧门星吧，他们才这么着急的想要摆脱我。
“恨过。”洛瑜说。
知道结果的艾宜很是淡定，一副乖乖**审判模样，很安静的看着外面的风景，不敢看洛瑜。
“恨你的不辞而别，恨你的***，恨你的懦弱，恨你的自私。可最后又一想，我又有什么资格恨你，外公进医院，也有我的责任，我又怎么有脸去恨你。”
艾宜也没想到洛瑜会说这样的话，一个害的他家破人亡的人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真的是活的，你要说千刀万剐，下油锅之类的话，我毫无怨言，可现在……
“你若是觉得你还有罪的话，加我一个。”洛瑜继续说着，“我没资格替外公和妈妈保证，他们没怪过你，但有一点，我可以保证，外婆在你走之后，总是独自坐在你的房间，看你的照片。”
说到这，艾宜的脸上早已全是泪痕，那泪水流过伤口处，有点疼。可现在的艾宜已经感受不到所谓的疼痛，也不知那伤痛混合着自己的伤痕是什么样的体会。艾宜不知道自己这些年在逃什么，躲什么。是艾海生着气对艾宜大喊：“滚，我艾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还是郑军梅给的一巴掌，说出一句：“不知羞耻的东西。”还是没有听到艾芷怡任何话，就被警察告知：“很不幸，艾女士在这起交通事故中意外身亡。”
“在之后外婆的喃喃中，我听她说过，其实当时就是被我们气到了，说的都是气话。他们其实一直以来，都以你为骄傲的。考进最好的医学院，邻居哪个不羡慕。每年都有奖学金，邻居哪个不眼红。自己还勤奋，从来都不用他们操心，他们没有后悔收养你。”
艾宜那如流水般的玉珠，在这一刻，爆发了，抽咽着：“他们，真的，不后悔吗？”
“对，不后悔。”洛瑜将“不后悔”三个字，回答的很重，像是给艾宜一个暗示，“我知道，你每年都会去给我外公、妈妈扫墓，隔一段时间会给我外婆打钱，每个月你也会以学校的名义给我打生活费。”
在洛瑜将出来这些事说出来，艾宜觉得自己做的远远不够，自己做的根本就不值得一提。艾宜没有说话，全程听着洛瑜讲。感觉自己这些年的一切，自己身边的人都知道，黄嘉茜知道自己的行踪，洛瑜知道自己背后所做的事。甚至开始自嘲：“是不是还有一个人默默的算计着我。”
“小宜，说真的，从未恨过你这句话说出来有点假，至少，我现在是真的不恨你，这些年，我是真的想你。”
艾宜真的绷不住了，嚎着抱着洛瑜大哭：“我究竟是什么样的王八蛋，能让你们这样对我，我不值得呀，我真的不值得呀，像我这样的人，就该下十八层地狱，受地狱烙刑之苦，永世不得超生。”
洛瑜的脸蹭着艾宜的脑袋，自己也忍不住哭了，说着：“我的艾宜，对我而言，你真的值得。”
艾宜那奔腾的泪水，没有停歇，脸上的伤，在这样的折腾下，更加严重。艾宜也不知自己到底哭了多久，不知洛瑜什么时候离开了，只是感觉他在离开前，好像对着自己说了一句：“对不起。”
自然，艾宜不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时的洛瑜正坐在警察局探监，探的是那个打伤艾宜的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