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游侠》 第十九章 天桥下说书的（二） 免费试读
先生的折扇指了指天空，他口中更可靠的力量应该说的就是这魔圈。
相比那看不见的神灵，魔圈的确靠谱多了，至少魔兽是真的进不来。
“求谁都无所谓，只要求对了，管用就行。”林陌想着魔圈即将破裂，又有些激动起来。
“又或许，求神本身就是错的呢？”
“你不是说了，求助是人类的智慧吗！如果不求？难道要等死吗？”想到几日后魔兽**，林陌又可以求助谁来救救这些百姓呢。
“有些人，死就是他的归宿。就如同今晚就将会有一头魔兽死在狼群的利齿之下。”
血狼的嗷嗷声此起彼伏。
“您这是偷换概念，它也不是生来该死，该死的是狼群，他们才是杀手！”
先生抿一口清茶，带着浅笑。
“它不死，明天或许就有一头狼甚至整个狼群被饿死。狼生来就是杀手，这是它们的生存之道。听说你也是猎人，或许你也不该去打猎，饿死就好了。”
林陌听得出先生话中之意，并没有再辩说下去，人类总不愿承认自己是这自然之道的一环，始终将自己凌驾其上，置身其外。
“您是想说，有的人死，是为了让另一部分人活？”
老者笑了笑，不置可否。目光中的那份宁静让人向往，所谓知天命，莫过于是。
“困难面前展现出的智慧和坚韧是人类历经毁灭，又得以重新发展至今的力量，更是让其他生灵畏惧的力量。但是在面对不可抗拒的力量时，人类往往选择了逃避和躲藏，求神!其实只是一个缩影罢了。
而魔圈，这个所谓的避风港，则彻底的锁死了人类的进化！”
林陌是同意这一点的，安逸的生活，哪怕简单平庸些也比天天面对生死更能让人接受。
而这样的“懒惰”让一代又一代的洛城人，传承着这样的平庸。
“可这与该不该死有什么关系。”
“听说你杀死了一头魔兽？”先生话题一转。
“是的，不过有些侥幸。”
“侥幸，对一个人可以用侥幸，那对于整个城市整个人类可以靠侥幸生存吗？如果要把它变成一种必然，你觉得需要怎样的代价，就像这样的普通人。”先生指了指虎牙。
普通人！就是在暗指自己的不普通，他不会……林陌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这个老头的身份，但他十几年如一日的表现又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或许，或许要几年甚至更久，或许要死几百人甚至更多，我们是可以掌握猎杀大型魔兽技艺的。”
林陌平心而论，魔兽不是杀不死，只是代价会很大，没人愿意成为实验的小白鼠。
“那几百上千人，就是我说的该死之人，强大的路上总是铺满着粼粼白骨，哪个成功者的脚下不是尸横遍野。”
今日的先生有几分不同。
“如果人人都只是吃着火锅唱着歌，也只能如今日之洛城，默默走上末日之路，大家携手共赴黄泉罢了。”
说罢，捧起茶杯一饮而尽。
“先生？”他怎么知道末日将近。
“我们的城主，做了一个了不起的决定！”
了不起的决定？难道，难道这魔圈是他故意破坏的？
眼前的这个老头，让林陌不知是喜是忧。
先生佝偻着腰身，慢吞吞的开始收拾起东西。
“小伙子，这个金币我收下了，谢谢你！”老者带着笑，还是有种淡泊和宁静。
林陌心中翻腾着说不出的滋味，他曾无数此幻想说书先生是位隐世高人，可如今当他察觉到一点端倪的时候，他又希望他只是位普通的老人，在这样的风烛残年里，永远活在梦想和希望中，在平静中走向生命的终点。
“回家好好吃饭休息，后面几天你还有的忙。”
老者将长凳遮掩起来，拿着不多的东西回家了。
虎牙在一旁打着瞌睡，口水湿了衣领。
林陌坐到虎牙边上。
求神？该死？
林陌被绕得云里雾里。
不要求助于亡灵之力？不要试图帮助洛城的人们？
会是这个意思吗？
“不要过分依赖亡灵之力……”林陌回想起城主死前的最后一句话。
天色暗沉，阴云密布，看样子，真是要下雨了。
“醒醒，要下雨了。”
“哦，好。”
林陌和虎牙各自的回了家。
林紫和桃夭见林陌进门，便招呼他来吃饭。
“怎么样，事情都办完了吗？”见林陌低头刨着饭，心事重重的样子，林紫关心的问到。
“差不多，都办好了。”
除了大战戒灵的事情外，林陌把今天的事情都告诉了林紫，说得很详细，逗得桃夭咯咯的笑着。
姐弟二人同时投去好奇的目光。
“你在笑什么？我说什么了，这么好笑。”
林紫表示同样的疑惑也附和到。
“对啊，你在笑什么？”
桃夭停了下来，仔细一想好像确实又没什么好笑的，便说道。
“我只是觉得，这些琐碎的事情，需要一件件说得这么详细吗？连虎牙的口水是从左边还是右边流的，都说的清清楚楚。”
“可如果不说这些，我们还能说什么呢？”林紫一脸的认真，嘴里还嚼着饭。
是啊！不说这些，我们还能说什么呢！
这就是自己的生活，甚至怎么和师娘讨价还价，好让她尽量多收下一些金币的细节都一个不落的说了出来。林陌的心情异常的沉重，这些他无比沉溺的日常，在桃夭的笑声里，听上去真的有几分可笑。
魔圈阻挡了人类的冒险和进化，而这样琐碎的日常也渐渐扎根自己的心底。
“魔圈是人类最大的阻碍。”想起祖龙刚刚也说了这样的话，林陌似乎明白了什么。
对啊，魔圈之中的人不用求神，也无需怕死。聊聊日常，听听说书，粗茶淡饭，生老病死……如果不是梦中奇遇，这或许就是自己的一生，游侠永远都只会是一个梦。
人的一生，神！是为上限，逃出轮回，与天同辉与地齐寿。死！是为下限，一切归零，堕入轮回了却无痕。
魔圈的保护，让太多人放弃追求神的力量，在远离死亡的港湾内，重复着一代又一代人的生活。
果然先生不是冷漠的人，他并没有洛城百姓该死的意思。
他原来只是告诉自己，在变强的道路上注定会满是白骨累累的殉道者，人类之中需要这些走出魔圈追寻神力的“该死”之人，才能使人类免于在原地踏步，变得强大。
求神拜佛，不只是寻求帮助，更是对神力的向往和追求。
如果连想都不敢想，那和咸鱼还有什么区别！
林陌夹起一块肉放到林紫的碗里。
“这叫姐弟情深，你不懂！”
桃夭吐了吐舌头，打趣道。
“是！你们情深，小姐，公子！”
也夹起一块肉自己愤愤的吃起来，惹得林紫咯咯的偷笑。
林陌继续刨着饭，这样温暖的日常还是要留给姐姐。
而自己不能再浑浑度日了。
西南之地，暴风雨倒是常事。
风雨飘摇，电闪雷鸣，血狼的捕食计划可能要泡汤了。
“家里太小，你就只有将就和我睡啦。”看着桃夭身上的丝质衣服，想来毕竟是城主家的侍女，条件自然比家里好太多，林紫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小，比前两天我睡的地方宽敞多了。”
桃夭俏皮的看了一眼林陌，笑得很真诚，似乎从心里就觉得开心。
从偌大的宫殿到小小的房间，从使唤宫女办事到亲自做饭清洁，桃夭没有任何的情绪或是不适应，反倒很享受这样的生活，林陌觉得奇怪。
林紫笑了笑，进卧室收拾去了。
桃夭把长剑还给了林陌。
她认识这把剑，对这把剑的主人映象也很深，她本来是有话告诉林陌的，哪里知道他拔腿就跑，眼下她正要说不巧又被林陌插嘴了。
“你是……你是十五六岁就死了吗？”林陌犹豫了一下，把没有问祖龙的问题，问了桃夭，想来桃夭就算生气也是不会打自己的。
“对啊，你怎么知道的！”桃夭无所谓的张着大眼睛。
“看长相啊。”
“你不是说我是高定整容脸吗？我说不定都五十岁了呢！”果然这件事是不会过去的。
“呵呵，我先前胡说八道的，我道歉。你是天生丽质，呵呵呵呵……”林陌赔了几声傻笑。
“算你识相，你问这个干嘛啊？查户口啊。”
对哦，林陌突然反应过来问题跑偏了。
“其实我想问的是，在你死后和变成骷髅之前，发生了什么！”
“恶灵吗？我没有。”
“为什么？”
“不知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像我这样的冤魂，照理说应该变成恶灵失去记忆和意识的，但是我没有哎……”
“这……”
“你可以去问祖龙大人啊，她也是冤死的，情况跟我一样。”
林陌自然是不敢去问了，本来也就是随便问问长长见识，也就算了。
“等我姐睡着了，我们就去找祖龙大人吧。”
“好，到时候我叫你。”桃夭说到，转身进去帮林紫的忙，再次忘记了剑客的事情。
暴雨下个不停，林陌和桃夭在雨中走着。
电光下的大力神图腾泛着渗人的狰狞，进了庙二人收起雨伞，整理着衣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