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门缨杰》 第十一章 风塞马 免费试读
茶案上青烟袅袅,梁缨轻轻吹了吹手中清茶,浅呡一口,清晨鸟鸣声清脆婉转。
账帘被撩开,梁弘杰自外面走了进来,低低笑道:“放心吧,爹今日没在马场,和大哥在东营训兵呢。”
“真的?这么说今日我可以练剑骑马了?”一直小心翼翼的梁天佑自长案下抬头,兴奋异常:“二哥,你前几日在院内练的剑法,今日能教与我吗?”
“不能!”一旁的梁弘瑞双眸微合,口气生冷。
梁天佑听此委屈的差点哭了出来。
身后的梁弘杰一拍他的肩膀爽笑:“他不教你,有三哥教!”
“老三,别忘了爹的嘱咐。”梁弘瑞抱臂凝眉。
梁弘杰听罢,淡然一笑:“放心吧,我自有分寸,男儿家,习些防身之术有何不可。”
梁缨放下茶盏,抱起琴案上的素琴朝帐外走去。
盘腿坐于黄沙上,将长琴放在矮石上,柔荑轻拨,一曲《渔家傲.塞下秋来》悠然铿锵……
梁弘杰轻笑,展臂抽出兵架上的长剑,飞身旋步,剑风缭绕,黄沙于剑刃飞舞。随着琴声急骤悲鸣,手中长剑横扫,健步如飞,刃游风尘,曲落剑收……
一旁的梁天佑自是看的痴了,兴奋拍手叫好:“三哥,好剑法!”
“这算什么,你三哥我最擅长的可不是使剑,而是雁翎刀法。”梁弘杰收了长剑有些得意洋洋。
“那三哥适才为何不练刀呢?”
“你学这剑法就行了,呐,接着!”梁弘杰将手中长剑扔给身后之人:“适才学了多少,练给我看。”
梁天佑握紧手中长剑,提气挥洒,目光坚韧如炬,剑法如流,竟也学不差上下。
梁缨望着阵中挥剑少年,眸中坚韧。
她忽然觉得有人天生就属于战场,梁天佑便是如此。
梁弘杰未想到他竟有如此天赋,将那些嘱咐忘的一干二净,上前大笑着拍了拍梁天佑肩膀:“好!未曾想五弟竟有此天赋,还是个习武的奇才……”
身后传来轻咳声,梁弘杰知是何人,话锋一转笑道:“走,五弟,三哥带你去骑马,你还不知道吧,你四姐马术可是相当了得。”
“四姐?她还会骑马?”梁天佑回头瞄了眼一脸不悦的梁缨,仍有些惊讶。
梁弘杰大笑,不由分说拉着他朝马厩离去:“走,你我去牵马来,到时你便知晓了。”
“不知如此对他是好是坏,若让爹知道……”梁弘瑞望着离去背影,轻叹一声。
“是雄鹰总有展翅的一日。”梁缨起身望向天空:“只是爹娘的苦心想必他是不会懂了。”
马蹄声传来,梁弘杰与梁天佑两人各自驭马,一前一后晃晃悠悠而来,梁天佑第一次骑马,跨在马背上兴奋的合不拢嘴,他突然来了兴致,扭头对身旁的梁弘杰道:“三哥,你我比试一场如何?两圈之后以那箭靶为终。”
梁弘杰望着望着远处的箭靶笑了起来:“你虽然在剑术上颇有天赋,但在这马术上可就未必了,我先说好,输了可不许哭鼻子。”
梁天佑轻哼一声不理会他,双腿一夹马腹,扬鞭催马。
身后梁弘杰嘴角一扬,促马紧随其后。
马蹄声穿过空旷的山野,荡起尘土,梁缨望着马场内策马扬鞭的两人不由淡笑,梁天佑毕竟生平第一次骑马,已于前面之人落下一尺之远。
红透了双颊的少年却仍是握紧手中缰绳,在这风沙中疾驰的感觉让他无比快慰。
箭靶旁,梁弘杰吁声歇马,身后梁天佑紧随其到。
“五弟,如何?”梁弘杰下马行至他马下笑问。
“骏马疾驰如聘游四方,好!”梁天佑不住点头,抬手抚摸着马鬃,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梁弘杰将手中缰绳递给那正在浅笑之人:“四妹,你陪五弟溜一圈。”
梁缨抬头望了望马背上那双渴望眼睛,叹息:“让他暂且歇息片刻吧。”
听罢,马背上之人却不高兴了:“四姐,怎得你是不是怕了?我虽然赶不上三哥,但总能追得上你吧。”
“臭小子,大话说得未免过早了,四妹,上马,且与他比试比试!”身后的梁弘瑞一拍她的肩膀鼓舞道。
梁缨听罢,接过递来的缰绳,利索翻身上马,望着对面马背上少年淡笑:“既然是比试,总得有个输赢的筹码吧?”
梁天佑思索片刻,将心一横,道:“好!我若输了,便给你做一月服侍丫鬟,端一月的洗脚水!不过若是你输了,该如何?”
梁缨又是一笑:“我若输了,以后你就是我五哥!”
“好!一言为定!”
话语将出,便听马蹄声疾驰……
梁弘杰望着远处马背上两人咋舌:“这赌注是不是下的太大了,洗脚水五弟铁定是得端了。”
轻纱飞舞,秀罗飘扬,梁缨一手握紧缰绳,一手扬鞭,风沙袭面,只听得耳边哒哒马蹄声。
身后梁天佑见势,虽不甘于其后,却更多是惊讶,远处马背上长发飞扬之人,真的是往日那个垂眉柔语的四姐吗?
在离箭靶一射之地,梁缨却突然翻身下马,扒开马耳背面仔细一看,果然见有一处伤痕,已渗出血迹来,她适才上马之时便察觉出异样,但那血迹与那马鬃一般深,还以为是水渍。
身后梁天佑策马疾驰而过,随后调转回马头道:“四姐,你是故意让着我?”
梁缨正欲答话,远处两人已跑来关切道:“怎么了四妹?”
“无事,只是这马的耳朵受了点儿伤,二哥,你那里有药吗?”
梁弘瑞自怀中摸出瓶三七药膏来,用食指扣出来一些,涂在流血的马儿上:“这马在战场上受过伤,不过已经痊愈,战马就像勇士一样,抛却生死,却最是有情。”
涂完药膏,梁弘瑞伸手抚了抚马儿,将药瓶收好。
梁缨轻笑为它顺了顺凌乱的马鬃,梁天佑自她身后轻咳一声:“四姐……不对,四妹,今后我就勉为其难做你五哥了。”
“你这小子,没大没小就算了,连良心也没了吗?若不是这马儿受了伤,你能赢得了你四姐?”梁弘杰抬手就是一记弹指。
梁天佑捂着发红的脑门儿,气呼呼叫道:“我这不是跟她开玩笑吗?再说,这要是在战场上谁还会停下来关心身下的马?那脑袋还不早就被削掉了!”
梁缨抚着马鬃的手顿住,沉思片刻,点了点头:“是有几分道理,不过……洗脚水还是要端的。”
“啊?四姐你不都说了,我说的有道理……”梁天佑摸着脑袋瘪嘴。
梁缨回头轻轻一笑:“是我给你端。”
梁天佑又是一惊:“真的吗四姐?你不怕我有脚病吗?”
“你有脚癣我都不怕。”梁缨忍笑在他额头一点。
身旁两人听罢,皆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报!少主,场外有位自称梁府管家的人,说要寻四娘子与小少主!”
“沈管家?”梁缨凝眉。
沈管家虽为梁府账房管事,但已跟随梁家多年,他们早已将他看作梁家亲人,但若是他寻来,多半是爹的意思。
梁弘瑞回头望了一眼缩着脑袋的梁天佑,凝眸:“带我们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