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今天赐婚了吗》 第十八章 及笄 免费试读
当皇帝的旨意到了太妃府的时候,在场的郎君娘子们纷纷前来祝贺徐霁与萧昀漱。
朱太妃赐婚不是什么稀罕事,稀罕的是这是圣人第一次加盖印玺。
更何况前段日子,圣人还给靖安郡主的姐姐与出身寒门的忠武将军谢育赐了婚,下旨令众人以为要与靖安郡主结亲的杨七郎与泰安公主成婚,本以为萧家已然失了圣宠,如今看来却不是。
当徐霁与萧昀漱看到了皇帝的印玺的时候,他们也终于放下心来。
钟粹宫。
“你说什么?朱太妃为靖安郡主与徐家郎君赐婚了?送到宫里,圣人不但没制止,反而还加盖了印玺?”
“回娘娘的话,是……”
“啪——”盛贵妃一袖子便将桌上的茶盏给扫到了地上。
皇帝在她面前答应的好好的,结果转了身看到朱太妃赐婚不但没阻拦,反而还要将这婚事做的更牢!
怎么,她徐容的侄儿是好的,她盛可之的侄儿便不是好的了?
徐容这女人都死了十几年了,尸骨无存这么些年了,皇帝怎么还念念不忘!
看出盛贵妃有想去找皇帝理论的意思,跟着盛贵妃的张嬷嬷忙道:“娘娘可切莫在这种时候惹了圣人。圣人既已下了旨,便万无可能再更改,您这时候去找圣人理论,岂不是在坠圣人的面子?还不如庆贺圣人的赐婚,这样圣人心中或还能有一丝愧疚,日后也好有筹谋。”
“你说的是!只是这口气,本宫实在难以咽下。日后,本宫定是要同徐家算回来的。”
“娘娘。”张嬷嬷道。
她是盛贵妃的奶嬷嬷,一直伴着她,也最了解她锱铢必较的性子,“即使是徐家郎君娶了靖安郡主,娘娘也不该有此种想法。娘娘膝下无子,咱们盛家又是靠着您起来的,若不是徐家的二爷在,咱们在建康城可立不住脚。即使徐二爷同徐四爷不和,但若是伤了徐家根基,徐二爷又安肯罢休?不过一场婚事罢了,萧家不成还有许多别的世家。”
盛贵妃想了想:“说的是。若不是我无子,又何必非要替我那不成器的侄儿寻一个高门的娘子?这宫里,没娘的皇子,可不止徐容的儿子那一个。”
“娘娘是想?”
“赵王,可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呢。”盛贵妃挑起一抹笑,让人无端的心里就有些发毛。
“本宫瞧着他也到了岁数了,不如让本宫为他好好的选一门亲事。”
八月十五,是萧昀漱的生辰,而今年萧昀漱的生辰,也是她的及笄之日。
大虞朝的风俗,若是女子及笄时未曾定亲,那么女子的父亲便要送给她一及笄簪,并为她取字,比如淮阳长公主的字便是先皇所取的兰若。
若是女子及笄时已经定亲,或者有预备订亲的对象,那么女子的及笄簪便要由未婚夫来送,字也要由未婚夫来取。
因而萧昀漱的及笄簪要徐霁来送,字要徐霁来取。
所以一大早,徐霁便到了萧国公府侯着。
自从定了婚,其实两人并没怎么见面。
一来是这婚事本是为了避开萧昀漱与盛鹏的婚事,虽然春日宴那日,两人互相是有了那么一丝好感,但说到底,两个人在感情这方面,实在算不上浓烈,也没什么非要见面的必要。
二来,萧昀漱还未及笄,一切订婚的仪式都没有办法举行,名义上两人还不是真正的未婚夫妻,所以也不好天天黏在一起。
三来,徐霁是正经的五品官,上职的日子自然远多于休沐,所以也并没有那么多时间来伴着萧昀漱。
但今日不同。今日是萧昀漱及笄,她及笄之后,便是他要来正式提亲的时候了。
徐霁莫名的心里就有一丝丝的紧张。
今日他要为萧昀漱戴上他准备了许久的及笄簪,还要为她取一个小字,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这根及笄簪,会不会喜欢这个小字。
他前些日子请教了萧国公,萧国公对小字是很满意的,这让他心里少许有了一点底。
妹妹之前说过,小娘子都喜欢漂亮东西,他便叫工匠按照他的想法,费尽心思的做了一个笄,也不知道她是否会喜欢。
他怀着这一点的紧张,由萧映淮一路领去了毓秀院。
其实在萧国公府住了那些时日,他很清楚毓秀院在哪,只是循着礼制,该由小娘子的兄长领着他去。
萧映淮回头看了徐霁一眼,忽然便笑了:“六郎,这才什么时候,你便紧张成这个样子?”
徐霁自认为自己的紧张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萧映淮接着道:“你胳膊与腿都一边儿走了。这才是及笄礼,日后提亲成亲的时候,你岂不是连路都不会走了!”
因着与徐霁已算相熟,况且日后徐霁是要做自己妹夫的,还是个比谢育不知道令全家有多满意的妹夫,萧映淮也起了一点开玩笑的心思。
徐霁:“……”
可是当两人走到毓秀院的时候,却听得萧昀漱房里传来了男子的声音。
“九娘,今日是你的及笄礼,我,我特意来送你这根及笄簪。”萧映淮仔细辨别了一下,竟是杨恪的声音。
“杨七哥,我将与六郎订亲了,这,你该晓得的。”其实萧昀漱平时并不会这样叫徐霁,常常叫的是六哥哥,如今为了和杨恪有所区别,她便故意叫了声六郎。
杨恪心中苦涩:“我自然晓得,但你我一起长大,我想让你戴上我送你的笄。”
似乎是有点怕吓着萧昀漱,杨恪又道:“七哥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这根及笄簪,七哥准备了许多年了,如今你不用的话,它也没什么用处了。”
自然是准备了许多年了,杨恪无数次的想,当萧昀漱及笄的时候,是他作为她未来的夫君送上这根及笄簪,是他作为她的未婚夫为她取字。
但现下,取字自然是不可能取了,徐霁怎么也不可能在这个问题上让步,但这根及笄簪,只要萧昀漱愿意,她是可以选择戴自己送的这根的。
萧映淮作为萧昀漱的兄长,这个时候实在是非常尴尬。
杨恪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妹妹的闺房?何况现在徐霁还站在自己身边,这叫徐霁怎么想?
于是他决意直接推门进去,把杨恪这个混账东西给拖出来。
当他刚有这个动作的时候,徐霁伸手拉住了他,并摇了摇头。
萧映淮仔细看了看徐霁,发现他并没有半分愠怒的神色,于是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徐霁并没有生气,但有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与萧昀漱从认识到如今,也不过半年,杨恪与她认识了十来年,且一直将她视为未来妻子,如今有了变故,面上需再无瓜葛,但心中必难以做到,有今日之事,可以料想。
然而杨恪心中难过归他心中难过,他来找萧昀漱也归他来找萧昀漱,重要的是萧昀漱的态度。
如若萧昀漱想戴上杨恪的及笄簪,那这就是婚前他们最后的一次交集,他愿意理解,但之后他不会再让杨恪有半点靠近她的机会。如若萧昀漱拒绝,那么自然是最好。
终究是他遇到她,遇到的有些晚。
同时,他也想听听她的回答。
“杨七哥,你也知道你我一起长大,我一直将你当作哥哥,从来没半分其他想法。之前因着麻烦,坠了你不少名声,是我不对,我在此处向你赔罪。”萧昀漱很认真地向杨恪行了礼。
“如今你已订亲,我也有即将订亲的郎君,你今日委实不该来我闺房。今日是我的及笄宴,我很欢迎作为兄长的七哥来,但不欢迎与我在此处相会的杨七郎来。我在此处等的,是我未来的郎君,徐霁。”
杨恪听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她说的都是对的,但是他心中就是有那么一丝意难平,有那么一丝不甘心,所以他今日来了。
得到这样的回答,他心中早该料到的,他订了亲的那一日,他就该知道,自己与九娘,再没有可能了。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两个人就什么也不说的看着对方。
这时,门忽然开了。进门的,是徐霁。
“杨七郎君。”徐霁先是向杨恪行了一个礼,而后才对萧昀漱道:“九娘,我先将及笄簪带来与你瞧瞧,你的字我也一并放在盒里了,若是字不满意,咱们还可以再改改。但这及笄簪,我可就没法子了。”
徐霁拿出盒子,萧昀漱也接的很自然。
按道理讲,未婚夫取字,取了什么,小娘子就要接受是什么,就算起了个难听至极的名字,小娘子也必须得接受,像徐霁这样拿出来与萧昀漱商量的,实在是少的很。
徐霁没隐藏,萧昀漱没忸怩,仿佛两人相处天生就该如此,杨恪也正是在这样一个瞬间,意识到,自己对于萧昀漱来说,已经成为了真正的外人。
所以他告了一个礼便离开了,离开的脚步,狼狈又慌乱。
门外的萧映淮看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也离开了,把空间留给了萧昀漱与徐霁两人。
萧昀漱打开锦盒,发现里面的及笄簪,是雕刻了**如生的石榴花的,仔细瞧着,及笄簪的簪身上,还刻着月亮的纹路。
她又打开压在簪下的纸,上面写了两个字,“望舒”。
“望舒”,就是徐霁送给她的字,因着她生在八月十五,与月关联最紧密。
“喜欢么?”徐霁低着头,问道。
徐霁很高,影子几乎将萧昀漱整个人完全笼罩在其中。
“嗯。”萧昀漱点点头,眼里也有了一点些微的笑意。